“得了吧。”繡玥將單子拍在桌上,別的不說,單就皇上那個陰影不定的心性,他的喜好肯定也是變幻無常,投其所好還不如讓她去摘天上的星星。
“不管了,就照著這單子包罷。取上取不上,咱們也得盡力爭取,如果包的不好吃,就咱們自己吃,明天叫上柔杏、木槿一起,小祿子燒水,包好了一起嚐嚐鮮。”
*
“你這個頭髮”
顒琰半斜著身子,倚靠在羅漢床的墊子上,瞧著暖閣中垂頭站著的秀常在,眉頭越皺越深。
他有大半個月沒去承乾宮,信貴人這回破天荒一點沒跟他鬧,清早還親自送了燕窩來,拜個早年,又侍奉了茶水才告退。
對她,顒琰的心裡並非無愧。曾幾何時,他有信貴人相伴,才熬過了孝淑皇后崩逝後孤家寡人的那段日子,他曾親口許了信貴人,縱使他給不了她尊榮位份,也要給她至高無上的榮寵不衰。
現在連恩寵都
信貴人早上來的時候沒哭沒鬧,臨走時只在門口提了一句話:秀常在的額娘,是她嫡母的親妹妹。
他如何還能不明白。
午睡後的這段空閒工夫,他便召了秀常在來養心殿見駕。從前的事情,也便罷了。
只是顒琰剛剛起身,意識還未完全清醒,他瞧著秀常在梳的這個旗頭,一時說不上來有多彆扭。
幾天前他午睡醒來,旁邊伺候的還是延禧宮那個,懶洋洋地窩在他旁邊,說話有氣無力的聲音、瞧他的眼神無一不勾得他心癢難耐。
拘了她幾日,本來以為可以沖淡一下自己的熱情,誰知道,現在空下來,反而加重了朝思暮想。
只是這樣頻繁的召侍,皇后遲早要以中宮的身份出面干預,倒時候事情就會演變得更不順心。
再者,他若這樣表現得太過,在她面前豈不也是跌了帝王的身份顏面。
他悵然嘆口氣,對著殿內的人顯得有些興致缺缺。
“回皇上,”鈕祜祿秀瑤抬手撫了撫髮髻,聲音柔得如潺潺泉水流過:“這螺髻是奴婢在閨閣中修女德女範之時,潛心向京中的女師傅求教,還特意加了點兒奴婢自己的心思,奴婢的妹妹玥常在那時瞧了去,她便很喜歡,一直梳著這個髮髻,後來奴婢便漸漸不大梳了。”
她抬起頭,溫婉笑道:“只是今日見駕,奴婢自是要梳最稱心的髮髻來面見聖上,以期不辜負皇恩。”
難怪瞧著說不上來的彆扭,這不就是和鈕祜祿繡玥一直以來梳的髮髻很像麼!
只是鈕祜祿繡玥在養心殿梳妝的時候他不經意見過,根本是為了舒適和省時,隨意繞了幾下梳的髮髻。
秀常在抬起頭,顒琰的眼神才真正變了。她今日化得濃妝,看上去更有幾分同那人的面貌七八分相似。
秀常在見皇帝瞧她的模樣,微微抿了抿嘴。原本不相像的地方,她都用濃妝遮蓋住了,她與鈕祜祿繡玥本就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妹,想要與之類似,她有得天獨厚的條件,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瞧瞧,聖上此刻的眼神,起初她還不信,額娘就是額娘,想出來的辦法真是高明,難怪當年一出手,就鬥垮了楊氏。
“你過來。”皇上令道。
秀常在羞怯怯地上前了兩步,垂著眼瞼。
顒琰姿態隨意地靠在羅漢床上,他伸出手,將她的臉抬了起來。這麼一上妝,確實是很像。
他戳了戳她的臉,“你的臉、、”
秀貴人忙跪了下去,伏在地上,先開口道:“回皇上,奴婢死罪,奴婢實在思念皇上,日思……夜想,不知道要如何去做,才能在後宮中得到皇上一丁點的垂憐,得知皇上喜歡妹妹,奴婢才如此這般地投皇上所好,以期入皇上您的眼緣。”
“奴婢只奢望,您在喜歡妹妹的時候,看在相似的份兒上,能有一點點垂憐給奴婢就好了……”
她聲音溫軟,媚眼含波,羸弱地跪在原地,又重重磕了兩個頭,“求皇上恕罪,恕罪。”
“胡說!”顒琰的臉色彆扭了許多,“混賬,誰敢議論朕喜歡鈕祜祿繡玥,朕何時說過喜歡她?朕……朕那隻不過是……她不過是朕的一個妾室而已,怎配言及朕喜歡與不喜歡!”
“是,是奴婢多嘴,萬望皇上息怒,皇上恕罪。”秀瑤嬌怯怯地又俯首,目光觸及地面,心底清明的很。‘鈕祜祿繡玥’皇上連她的閨名都掛在嘴邊,還說不是喜歡,怕只怕,皇上連她這個善府嫡出女兒的閨名是什麼都不知道罷。
“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