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截。
衣袂乃輕絮之物,半空中又無處著力,和尚大師竟以肉掌切去一截衣角,其功力已至爐火純青的境界,柳五心頭大震。
和尚大師更是心頭輕敵之意盡去,正色道:“公子好武功。”
柳五恭敬地道:“未及大師背項。”
兩人交手一招,錯身間幾同歸於盡,不敢再大意,兩人凝視,一藹然淡笑,一灑然微笑,卻遲遲不莽然發招。
柳隨風忽然一轉身,以背衝向和尚大師!
和尚大師倒是一呆,各門各派,可沒這般打法!何況這突兀詭奇的打法,對付一般人還可以,但遇到武林一流高手,何能如此大意?
就在此時,柳隨風倏然一反,又正面向和尚大師。
然後又是一反,遂而一正,一正、一反,又一正一反,反反正正、正正反反,不知轉了多少次,在短短不到十尺之距離中,如此旋轉著但極快疾地欺近!
和尚大師內外家修為極高深,但也未遇過這種打法,一剎那間,他以“易筋經”中七種絕學,一齊發了出去,但所有功力:掌力、拳力、指力、腿力、腳力、勁力打在旋轉中的柳五身上,卻全給反彈了回來。
柳五欺近!
就在這時,淡青色的身影化作了刀光。
刀從何來?
一一這刀的兀暮出現,就如柳五刺殺太禪時一樣。
——只是和尚大師有所備,太禪則無。
——太禪中刀死,和尚大師呢?
大肚和尚禁不住“啊”了一聲,一不留神,自樹上跌了下來,摔了一屁股泥。
就在這時,柳五的刀已刺在和尚大師身上。
一剎那間,刺了三十六刀。
二十七刀刺空。
九刀命中。
然而柳隨風飛起,神情已有一絲不安。
他凜然的眼神望著和尚大師,手裡還執著他的刀。
他的刀刺在和尚大師的身上,就像手摸在溼滑的青苔上一般一觸,又被溜滑過去。
他的刀劃破和尚大師身上九處衣襟,卻傷不了他任一寸肌膚。
和尚大師微笑,但慈藹的眼目光裡已沒有一絲笑意。
一點笑意也沒有。
他已肯定這青年是他平生勁敵,如果他不是熟習“易筋經”三十八(奇qIsuu。cOm書)年,只要稍稍大意一點,只要“易筋經”的武功稍不收發自如一些,只要自己失神於一瞬……
今天自己便已喪命在這個青年人手裡。
他們交手僅兩招。
和尚大師沒有回頭,但他伸手,道:
“棒來!”
地眼大師立即遞上一根禪杖,和尚大師執著禪杖,連舞數十圈,驟然間狂風大作,竹葉如急雨,柳梢似亂鞭,片刻問柳隨風瘦逸的身影,已被杖風所籠罩!
更可怕的,是柳隨風心裡的感覺。
不再是青天白日,不再有藍天皚雲,那杖是鋪天蓋地的大網,更可怕的是,竹葉是一道道凌厲的暗器,柳絲是一條條歹毒的鞭子!
他已被包圍,猶如十面埋伏中的楚人,衝不出重圍。
圍觀的人吊起一口大氣,也不敢稍舒;天目、地眼二人更知道方丈已十二年來未用得意的“伏魔杖法”,今日居然為了一個江湖後輩而出動了。
柳隨風身形挪動,和尚大師企圖以大自然的力量來摧毀他,他就化作了大自然。
柳條原化作了鋼鞭,可是柳隨風的人,也化作了柳絲飛絮,杖激飛,他的人也飄起。
就在這時,和尚大師的“伏魔杖法”又變了。
“伏魔仗法”至剛至猛,忽然變成至柔至陰。
杖與杖風,並不殺人,但它所罩住周圍的一切事物,卻絕不可活。
和尚大師至善積德,道行修為,自然已登峰造極,但一個純然善行的人,一旦為惡,也特別估惡不俊,和尚大師此刻發揮出來的杖法,由佛家至慈至善,到了蒼生無命,至絕至殺!
這是“伏魔杖法”的“殺”字訣。
柳五本已無生機。
但他忽然粘在杖上。
整個人貼在杖上、附在杖身。
杖所帶出來的,是死。
所以杖是生的。
柳五粘在杖上,全身輕似柳。
但他活著。
他的青刃已伸了出去。
和尚大師棄杖!
杖飛十六丈遠,再呼地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