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作品:女文工團員最後的下落
正文
我是一個年過七旬的老人,幾年前從湖南省公安廳副廳長任上離休,賦閒在家。老伴早逝,兒女們十分孝順,98年春天,他們給我報了去泰國的旅遊團,讓我去國外散心。沒想到這趟泰國之行,竟揭開了壓在我心頭將近50年的一個迷。
到泰國的頭兩天是在曼谷活動,在參觀完王宮、大佛寺,看過了人妖表演之後,團裡的年輕人都由導遊帶著分頭去洗泰國浴、看更“刺激”的表演去了,我沒那份興致,就去酒店附近的鬧市閒逛。我對美食時裝、金銀首飾都不感興趣,只是留意這個熱帶佛國特有的文化特色。
在一條大街的拐角處,我意外地發現了一個只有一間門面、非常不起眼的小舊貨店,裡面擺滿了不同年代、不同國家、不同質料的各種文物,不大的店堂裡竟掛了半面牆的中國文革時期的毛主席像章。但店裡最多的還是軍警題材的紀念物,不但有泰、馬諸國軍警的舊式服裝、徽章,越戰時期美軍的舊軍裝、手錶、徽章、名牌,還有中國曆代軍警的舊物,從北洋軍閥到國民黨軍,軍服、飾物竟十分齊全。最讓我驚訝的是這裡竟收集了我軍從解放戰爭到建國後的全部軍裝、徽章、標誌。我從軍十餘年、從警三十餘年,竟也沒見過這麼多樣式的軍裝。
我興致勃勃地欣賞起店裡的收藏,忽然,眼前一亮,我看到一枚熟悉的白色胸章,上面一行筆力雄勁的小字:“中國人民解放軍第47軍”。47軍!這是我的老部隊,怎麼會有胸章流落到這裡?我不禁興致大起,我知道胸章背面應有單位和人名,於是決心探個究竟。
我招呼店家,請他將胸章拿給我看。店老闆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難得能講幾句簡單的漢語,當他把櫥櫃裡的胸章拿出來遞給我的時候,我似乎預感到要發生什麼,心噗通通地跳個不停。
胸章上有一些暗色的汙漬,背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了,但我靠著店老闆遞過來的放大鏡還是認出了那兩行手寫的娟秀小楷:“文工團,袁靜筠”。“轟”的一聲,一股熱血衝上我的腦子,我的心跳快得幾乎控制不住,兩耳“嗡嗡”作響,兩腿發軟,拿著胸章的手也禁不住微微發抖。店主看出了我的異樣,忙出來扶我在一張太師椅上坐定。
像我這樣年過古稀之人,昨天的事情今天可能就已忘記,但近50年前的這幾個名字卻像刀刻斧鑿一般刻在我的腦子裡,什麼也不能把她們抹去,她們是:肖碧影,47軍文工團政委;袁靜筠,軍文工團報幕員、歌隊演員;吳文婷,軍文工團舞隊演員;施婕,軍文工團編導、歌隊演員;林潔,軍部機要科機要員。
她們是在近50年前發生的一宗無頭迷案中失蹤的五名女兵。那是1950年,當時我在47軍司令部作戰處任偵察科長。部隊自遼瀋、平津、渡江戰役一路向南打下來,到49年10月解放了湖南全境。正當全軍秣馬厲兵,準備與兄弟部隊一同參加廣西、雲南作戰,追殲白崇禧主力之時,傳來軍委命令:47軍留駐湘西,剿滅土匪。
當時湘西的局面確實非常嚴峻,解放雖然已經幾個月,湖南境內的蔣軍主力也已被全數殲滅,但湘西山高水險,歷來是匪患叢生之地,加之蔣軍潰滅前在湘西留下了大量特務和武器,使湘西匪患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峰。隨部隊進駐的土改工作隊不但打不開局面,而且還遭受了嚴重的損失。大庸戰役後兩個多月的時間裡,進駐湘西各縣的地方幹部和土改工作隊遭土匪襲擊損失竟達數百人。而且每次遭襲幾乎都是被俘的男同志當場被全數殘殺,而女同志則被擄入山中匪巢,受盡凌辱。
最慘的一次是49年10月初,土匪黑老三率上千人的股匪趁夜突襲吉首縣城,當時部隊沒有經驗,最近的部隊離縣城也有50多里地,待部隊趕到,城裡已是一片狼藉,正在開會的幾個工作隊的三十多名幹部戰士犧牲,從47軍隨軍幹部中派來擔任縣委書記的江蘊華大姐和另外四名女工作隊員、一名女衛生員被土匪擄走。
江大姐是47軍政治部梁副主任的愛人,當時已有7個月的身孕。部隊反覆追剿了幾個月,卻始終沒能抓住這股土匪。後來土匪竟託人送來書信,要我們用煙土和彈藥換人。我們原想將計就計,趁交換之機殲滅土匪,救出江大姐等人,不料土匪早有防備,看苗頭不對就溜掉了。
第二天軍部馬廄房樑上發現吊著一個浸透了鮮血的麻袋,裡面是一具赤裸的女屍,那是被俘的年僅20歲的女工作隊員梁霄。她死前遭受了長時間殘暴的輪姦,下身都腫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