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進來伺候。
雖然他看上去還算冷靜,但手卻捏得越羅胳膊生疼,顯然只是在極力忍耐而已。
果然一進屋,李定宸回身和上門,就整個靠在了越羅身上,靜靜的抱著她沒有說話。越羅站在原地支撐著他,並沒有開口說話。此刻李定宸需要的或許不是安慰和分析,而只是這樣安靜的陪伴。
只是他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越羅的裝扮仍舊是之前迎神主那一套,尚未來得及更換,本就沉重,再加上一個越顯健壯的男子,時間長了便覺得雙腳發酸發麻發痛,有些難以支援。
她不著痕跡的切換了一下身體重心,但還是被李定宸所察覺。他深吸了一口氣,忽然開口,“阿羅,朕不想再下罪己詔。”
越羅心下不由一震。
她沒想到李定宸擔憂的竟是這個。看來去年那一道罪己詔,著實是嚇著他了。即使這一年來,許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他也早不是去年那個毫無反手之力,凡事都不能自己做主的傀儡皇帝,但心中的惶惑並未因此減少。
想到這裡,越羅心中陡然泛上一種鈍鈍的疼。
“不會。”她眼中的淚光一閃而逝,語氣卻越發輕柔,“此事非陛下之過,自然該有人來承擔責任。”
李定宸回來的路上不知費了多少思量,自然不會不明白這一點,但直到聽到越羅這一句話,他才像是終於有了底,整個人漸漸放鬆下來,“皇后說得對。”
然後才鬆開了手,拉著越羅走到暖炕上坐下。
越羅將宮中的情形大略說了一下,又問李定宸皇陵那邊的情況,聽說是大庭廣眾之下嚷了出來,不由皺眉扶額,“此事還當儘早解決。”
傳說唐時太白星白日形於日側,欽天監上報李淵,言“太白見秦分”,意指秦王李世民將奪天下。李淵將此密摺發給李世民,想必有暗示他自盡以示清白之意。但李世民給出的答案,是玄武門之變,殺兄逼父,登臨天下。
這很有可能是後人附會和謠傳的故事,但有這等“珠玉在前”,有心人誰不蠢蠢欲動,想做第二個李世民?
所以,必須要儘快有個確切的說法。
不管是真是假,下面的人信是不信,至少表面上能夠鎮住局面,不至於立刻亂起來。
李定宸點點頭,又搖搖頭,面色沉靜如水,冷笑道,“只怕有的是人上趕著來給這個說法。”他抬頭看向越羅,“阿羅,朕不會姑息。”
他本來還有些擔憂越羅會對他這種做法不滿,因此雖然語氣堅定,其實心下惴惴,還想著若是越羅反對自己該如何勸服,誰知越羅聞言,只是眉頭輕輕一挑,面上全無笑意,“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誰第一個跳出來讓陛下祭旗。”
政權更迭,從來沒有平平穩穩、和和順順的,李定宸年輕,要壓住一干大臣,自然只能用雷霆手段。
李定宸握住她的手,直到這時才露出了一點淡淡的笑意,“朕等著。”
這一等就是不少日子,畢竟真要謀反,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處處都得打點周全。如今這些王爺宗室們又不像是秦王李世民那樣曾經征戰天下,天策府中盡是自己的直系人馬,幾乎都是赫赫有名的文臣武將,想要政變,哪有那麼容易?
李定宸到底不是沉穩端肅的性子,一開始還能按捺得住,後來就漸漸生出了幾分焦躁。
越羅有心安撫他,但如今國孝之中,一應歌舞飲宴玩樂都被禁止,宮中自然更不可能帶頭。畢竟她和李定宸都是真心實意的尊重趙太后,為她的去世而悲傷,李定宸甚至對外表示過,會為趙太后守孝三年。
但思來想去,到底還是讓越羅發現了一個可行之策。
於是這一日,李定宸早朝回來,就見越羅正坐在暖炕上,膝上躺著一個毛茸茸的不知什麼東西。等湊近一看,才發現那竟是一隻貓。
李定宸嚇了一跳,“哪裡來的貓,怎麼生得這樣大?”瞧著這個頭都快能趕上貓狗房那邊兒養著的豹子了。
“陛下忘了?”越羅抬頭朝他一笑,“上回你不是從西苑帶了一隻貓回來,還特意要了一個宮女來伺候。她果真極擅長養貓,這才不到半年功夫,就已經長得這樣大了。”
王桂枝的事,李定宸自然是不會忘記的,聽到越羅提起,訕訕一笑,往她身邊坐下,咳嗽一聲道,“這貓兒只怕沉得很,朕來抱著,省得壓住了皇后。”
越羅任由他將那隻貓從自己膝上抱走,放在自己懷裡,撫摸揉捏,看上去簡直愛不釋手。
說起來也是緣分,這隻貓是貓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