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容垂眸看著自己發白的布鞋說不出半句話來。就在劉衍準備開口的時候,她忽然開口道:“如果你真的明白,那你就不該派人來找我。”
“為什麼?難道你一點都不關心沉夏的死活嗎?你的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硬了?”劉衍見她有轉身離開的趨勢,忙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拉過她便往院子走去。
半容被他拖著走了兩步,想到院子裡的人臉一下子便漲得通紅,用盡所有力氣甩開劉衍的手道:“就這樣了。”
“什麼?”劉衍不解地看著她。
“我說就這樣吧,不要再有任何交集了,他楚沉夏是死是活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你總說我心狠,你的心又何嘗不狠?你敢說你做這些的目的真的是為了我好?是為了讓他心裡舒坦些吧?你們是兄弟是好朋友,那我呢,你們就不能為我想一想嗎?”
劉衍的目光開始閃躲,被半容一語中的的感覺十分不妙,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又發不出聲音,只好任由她的身影從自己面前一點點消失。
其實他心裡明白,半容自有她的為難之處,那些痛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的清楚的,而他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在一旁看著這對戀人由相愛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短短數月,東宮彷彿變了個天,劉衍轉身走向小白生活的院子。自從小白來到東宮,他瘦了不少,行動也變得越發緩慢,有的時候在地上一躺就是一天。
精神萎靡的小白也只有在看到劉衍的時候才會勉強抬頭看上一眼,這一眼或許對小白來說已盡了全力。
可是今天小白卻躺在地上沒有一絲動靜,劉衍有些緊張地走上前去,見他四肢僵硬,心裡不由得一沉。小白大限將至,劉衍又何嘗不明白?只是他對這樣一隻聰慧護主的黑熊實在是鍾愛有加。
院子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劉衍卻未發覺,直到那人的聲音到了跟前,劉衍才抬頭看去,只見小摺子舒了口氣道:“可算找到了殿下了,原來殿下在這,幾位大人在中殿已經等了近一個時辰了,說是有要事商量。”
劉衍有些於心不忍地看了一眼小白,這才慢慢起身道:“把小白葬到五湖山的那片竹林去,他喜歡那裡。”
小摺子有些詫異地看向躺在地上的黑熊,撓了撓頭道:“葬熊?”
等小摺子回過頭的時候劉衍的人影已經不見了,小摺子連忙拔腿追上去,好不容易追到了劉衍身後,他卻忽然停了下來。
小摺子險些撞上去,站直了才聽劉衍道:“我走之後,你要常去唸慈庵打點,務必要讓半容姑娘過的舒心,還有記住,千萬不能讓她知道。”
“知道了殿下,殿下先前說過好幾回了,小摺子都牢牢記下了,保證不會讓半容姑娘知道。”小摺子胸有成竹地笑道。
劉衍打量了他一眼,帶著些無奈地苦笑了一聲,小摺子被他這麼一嘲諷,當即沒了信心,耷拉著腦袋跟在劉衍身後不再說話。
劉正聲、季剛、王秦等人站在中殿月臺,似乎已經等了許久,可他們始終站的筆直,緊繃的身體將他們不安緊張的內心直白道出。
劉衍踏著沉重得腳步走向他們,見他們齊齊朝自己行禮,音正圓腔地道出太子殿下這幾個字,不知怎的,忽然就晃了神。
大殿內,劉衍掃過眾人的臉,無人率先開口,但他們臉上的神色卻是清清楚楚地可捕捉到。劉衍著實受不了他們臉上宛若壯士赴死,一去不回的悲壯神情,開口道:“你們知道,宋魏大戰已然爆發,除了我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好在父皇龍體安康,朝中大局還仰仗各位大臣。”
劉衍的聲音在大殿裡跌撞了幾回,卻是無人應聲,便是平時話最多的劉正聲這個時候也將頭垂到了胸前。
“事已至此,你們這樣又有什麼用?!”頓了許久,劉衍終於忍不住打破這長久的沉默。
劉正聲目光閃爍了幾回,沉聲道:“當前的局勢殿下不可能不清楚,劉彧等人不除,建康何有安康之說?只怕到時候外患未除,內……”
“閉嘴!”劉衍忽然冷聲打斷他的話,迎上眾人錯愕的目光,他一字一頓道,“父皇尚在,諸位大臣尚在,黎民百姓尚在,這江山沒有想象的那麼容易倒。只要我一舉攻下北魏,自此外患皆除,又何嘗不是為將來做打算?可若是連你們都開始自哀怨人,將那最後一點希望都拋掉了,那建康還剩下什麼?”
季剛終於開口道:“殿下說的我們都明白,只是這一趟實在太過危險,如果可以,我們幾個都願意替殿下上戰場。”
“是啊,殿下,我雖然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