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潛老元帥現在坐在軍事院的軍法廳高臺上表面上神采奕奕,但實際上憔悴的很。昨天他晚些時候收到一份狀紙,原本那時還在因為西北軍餉問題惱怒的他先看看狀紙的幾個名字,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乖乖不得了,這被告的人來頭可真不小,衛政啊,皇后疼愛的親外甥,定國公的兒子,右相楊成城的未來外甥女婿,帝國第一軍團第九騎兵團少將,門生伯……這告狀的人來頭更不小,帝國元帥曹子忠,還有曹氏最大旁系的嫡子曹成。狀告的內容則是,衛政與馬賊合謀殘害帝**官,而且還濫殺同袍。這罪名可更加不小!
過了不久,景龍帝的聖旨也到了,上面說是讓沈潛好好審審,不過最好是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種大事還能夠化小麼?沈潛心知陛下維護衛政,也隱隱知道現在李復和楊成城鬥得厲害,太子和二皇子鬥得更加厲害。這兩邊派系明顯,衛政又和兩系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絡,若是一個不小心審的出了差錯,他這老了拿退休金,混吃等死的願望可就落空了。
沈潛沒有辦法,心中只能暗罵衛政離帝都這麼久,一回來就不消停。
軍事院軍法廳開門還不到一會,兵部尚書何坤就到了,他這人長得白白胖胖,臉上常掛著和氣笑容,第一件事便是和沈潛老元帥苦笑著打了個招呼。兵部尚書雖然表面上是軍職,何坤卻是一個文臣,選了個位置便靜靜坐下,顯然也知道此時不便打擾這主審官。
再過得一會監察院主事洛升,還有刑部尚書費採也來了,合著何坤就組成了三大老陪審團,他們都算不上有明顯派系,只是相互打打招呼,拿起報紙開始把腦袋藏在後面。
軍事院軍法廳一片沉寂,還沒等四人思索如何應對,曹成就被曹家和曹子忠急吼吼的送到。曹子忠雖然與曹成沒有直接的血緣關係,可看他滿頭大汗臉色青白的樣子,就像是親生兒子被整成這樣一般。
衛政這時候乘著軟轎晃晃悠悠也在路上,身後跟了一大幫子家丁護衛,可是到了軍事院門口卻出了點事情。看守軍事院大門的衛士不讓那些家丁護衛進去,直言沒有五品或者子爵以上的身份不得入內旁聽。那些定國公府的家丁護衛見衛政不說話,曲南凱也不阻止,他們驕橫慣了,又正是表忠心的時刻,於是路見不平一聲吼,風風火火舉著棍子闖軍院。雖然家丁護衛們不是真打,但那些衛士還是苦不堪言,反擊吧,能夠惹得起人家人家定國公府麼?不反擊吧,別人又會說墮了軍事院的威風,肯定要受上級責罰。
衛政含笑看了一陣,這才擺擺手,笑道,“你們住手!”大家都是演演戲,做做樣子給人看,聽到衛政話,自然馬上就能停了,“你們在這裡候著,我進去看看。”
曲南凱馬上現出為難神色,“公子,國公爺把您交給屬下,您就這樣進去,屬下不敢放心啊。”
“得了得了,他們那裡面還吃人不成?”衛政徑直走入,趕緊有衛士迎上,跟在身邊,他假裝不滿,“你們還怕我跑了不成?”
那幾個衛士深深鄙視他,九年前你還不是犯了事一聲不吭就跑了,不過嘴上卻道,“小人怕公子不知道軍法廳在哪,特來引路。”
衛政斜眼看著他,哈哈一笑,“這倒也是個好理由。”
軍事院這清閒衙門不大,現在非上班時刻人也很少,有些安靜。院內建築不多,不過都建得極有威勢,那些個石獅石龍都是虎視眈眈,讓人一進入便心生懼意。
衛士領著衛政往前行了一陣,便可以聽到那邊的喧譁,軍法廳外杉木柵欄外攔了一大幫子群情激奮的人,都是雙目赤紅的盯著衛政,張牙舞爪的就要撲上將衛政撕碎!乖乖,這曹家還真是不錯,光是五品以上不能進去的就有這麼多。
“我好怕哦……”衛政可憐兮兮,衛士們也對這些曹家的人仗著人多勢眾來欺負這柔弱的小哥很不滿,不過他卻不敢多話,只是幫衛政拼著命殺出一條血路,艱難擠了進去。
衛政撇了撇嘴,裝了一副很委屈的樣子走入廳中,外面的喧鬧已經聽不到,整個一死氣沉沉。看到滿座這麼多高層,再看看那些曹家大員看著自己似乎都有點怪蜀黍的眼神,也略略嚇著,他現在很明顯是孤軍奮戰,連衛遠橋也沒來看他,好像是對這個兒子徹底失望,未來的便宜舅父似乎也不打算支援一下了,畢竟太子也是他女婿,而曹家一直都是以太子一系的樣子出現。衛政先是給主審沈潛元帥行了一禮,然後又朝陪審大人行了一禮,最後才似乎很驚訝一般看到曹成身邊的曹子忠,“曹帥,好久不見,這膘又長的多了,什麼時候上架啊?”
曹子忠怒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