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上門板,低聲囑咐周閔,“記住,繞道西長街從貞順門出;出去之後不要走原路,免得有尾巴——”看周閔點頭,寧兒從懷裡掏出一隻小瓶子,“從廉親王府西角門進,把這個親手交給我哥哥;如果路上遇到不測,就把瓶子打碎,裡面的信自然會消毀;總之一定不可以落到別人手裡,明白嗎?”
“明白!”周閔跪下道,“格格還有什麼吩咐?”
“沒有什麼啦——”寧兒扶他起來,“一定要等到晚上未時之後,我會盡量想辦法幫你拖延時間支開守衛,”寧兒望著他,“——你自己,路上一定小心。”
“皇上,那個——”賀永祿剛剛要說什麼,忽然小成子衝進來,“皇上,不好了——”
“嚷什麼!”胤禛瞪他一眼,“什麼好不好的!有話就說!”
“承乾宮——走、走水了!”小成子語無倫次的說,“還困、困在裡面——格格她——”
“混帳!”胤禛拍案而起,又急又怒,“還不快找人救火!”說著抬腿就走,“朕親自去一趟!”
“哎——皇上——”賀永祿忙追了出去。
“怎麼還沒撲滅!?”胤禛看著火勢依然很旺,急吼吼的怒喝道,“東六路所有的人手都給朕調過來,朕給你們一刻鐘時間,若是還滅不了,朕要你們一個個提頭來見!”
“皇上還是上外面候著吧——這裡煙熏火燎的,實在是——”賀永祿勸道。
“閉嘴!”胤禛眼睛盯著毫無退意的火勢,眉頭緊鎖,“再敢羅嗦一句,朕連你也一併罰!”
“皇上,火熄了——”小太監從裡面出來報。
“寧兒人呢?”胤禛一面往裡面走一面心急如焚的問道。
“格格所困的房間火勢不大,格格應該無大礙——”
“放肆!這麼大火你說無礙就無礙?!”胤禛還未開口,賀永祿先喝道。
“寧兒?”胤禛一進屋就瞧見寧兒蜷縮在牆角,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屋裡一片狼藉,雅榆也是形容狼狽的在一邊努力的安慰她。
“寧兒——”胤禛幾乎是不顧一切的衝過去,把寧兒護在懷裡。聽著寧兒虛弱的抽泣,胤禛心疼的撫慰著她,“別怕,朕在呢。”
寧兒心知此時周閔大概已經平安出門了,漸漸停下哭聲,只是淚汪汪的看著胤禛,因為剛才溼水受寒的緣故還是不住的瑟瑟發抖。
“今兒跟朕回養心殿好不好?”胤禛揭開雅榆披在她身上的棉被,寧兒裡面只穿著單薄的內衣,赤著腳,瘦削的身子蜷縮著,看得胤禛滿是心疼,“寧兒呵——”寧兒溫馴的靠在他懷裡,心裡卻惦記著周閔,不知道哥哥受到字條之後,究竟會做怎樣的打算;年妃如果只是對付她一個人倒還罷了,如果想要借她哥哥之力和哥哥他們這邊角力,誰勝誰敗,她可真的就無能為力了。
“果然是他!”胤禩一面把字條丟進香爐焚燬,一面緊鎖眉頭。
“這下好了,這個奴才真的爬上杆子來了!”胤禟咬牙道,“哥,咱們怎麼辦?”
“我們手裡多少還攥著江南的把柄,”胤禩有些沉重的說,“但是現在不知道年羹堯的牌底如何,曹家一向被皇阿瑪寵慣了,如今投靠我們不過是權宜之計;如果能夠借年羹堯的路子攀老四的枝子,只怕他們未必肯長久在我們的屋簷下——”
“江南可是我們的營盤,就這麼拱手讓給那狗奴才不成?”胤禟恨恨的說。
“不好說——讓,肯定不行;現在能肯定,事情不是老四的意思,我們就還有盤旋的餘地——”胤禩端起茶碗,“曹家不是省油的燈,年羹堯貪功自大,目無法紀,遲早要自取滅亡,他們不會看不清朝裡的風向——我揣度他們大概是想借此和我們斡旋週轉,好兩方取利——”
“哼!想的倒美!”胤礻我冷笑道。
“咱們下一步怎麼辦?”胤禟道。
“先讓他取著甜頭,既然想要跟我們玩,我們也不能白白便
82、 陰謀(下) 。。。
宜了他,”胤禩啜著茶,“九弟十弟:四川是他年羹堯的老巢,替我盯緊了,我們手裡務必也要握著他的把柄,才好和他奉陪到底!”
“呃!——”寧兒從夢中驚醒,眼睛瞪著床頂,瞧見四周的團龍紋樣,記起昨夜之事,又回想起夢中見到周閔渾身是血的模樣,心下始終嗵嗵直跳。
“怎麼——”胤禛始終守在床邊未曾離開,見寧兒夢魘驚醒,忙關慰道,“寧兒?”
“我,我——”寧兒猶是驚魂未定,惶惶然望著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