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你拯救基地、拯救鐵幕時,一頭撞進主控室的那股驕狂勁兒嗎?天上地下唯你獨尊,‘被地球人制造的天基武器打敗?那是絕對不能接受的事兒!’那時候我本已疲憊得有點絕望,卻被你這不可一世的書生意氣生生拽了回來,鼓舞我繼續努力。所以肖璇,我喜歡你的刁鑽驕狂,也喜歡你的跋扈囂張,因為這是你的本事你的價值你的堅持,是屬於你的精神!天下士子有此精氣神,共和國何愁不興?讀書人,當有讀書人的風骨;士,當有為士子的固執。所以我必須替你討公道!認定是對的事情,粉身碎骨在所不辭。不要沮喪失望,你要記住,世界是正直的!先說到這,你等我訊息。”
張悅忽然聽見肖璇又打了電話,正凝神眺望,忽然看見肖璇電話聽得好好的。忽然開始頻繁咬嘴唇,紅唇被皓齒颳得血色淡了又濃。過會兒瓊鼻也紅了,長睫毛撲扇時。像鑲鑽似的朦朧反光,張悅皺眉才看清楚,那是掛的淚。
張悅站起來,張口要問時,看見肖璇聽著電話,低頭攥住唇,朦朧淚目蓄不住,兩行斷線珍珠撲簌墜下,小聲“恩”了幾聲就掛了電話。
張悅提心吊膽問:“怎麼說?”
肖璇將手機塞進兜裡。低頭捧面顫了會兒,才雙手揩了臉,揉著眼睛,含糊不清地斷續說:“我也勸不住他。”
張悅瞧見肖璇並腿倚著牆,低著頭,安安靜靜地把小臉揩了又揩,心頭一軟,扯了紙巾匆匆走過去,輕輕按著她的削肩。彎腰遞給她紙巾,柔聲安慰:“課長雖然脾氣急,卻是個嚴謹的人,上次他對劉全能發脾氣也把我嚇壞了。結果不還是好好的。沒事的,他在大廳說過,會心平氣和地查到底。不會有事的。”
小辣椒肖璇無聲接過紙巾。安靜擦拭臉頰,一言不發。過會兒。肖璇不吱聲地踮腳抱住了張悅。
“怎麼啦?”張悅拍著肖璇的後背,輕輕撫摸她披散的長髮。
“謝謝你關心課長。悅姐。”肖璇嘟囔著說。
“不客氣。”張悅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好循規蹈矩地答。
內務部裡,莊言掛了電話,扭頭對王厚正說:“不好意思電話打久了……哥,你剛才說,彙報至少要找誰?”
王厚正在後面聽了不少,心潮澎湃,輕輕拍著莊言胳膊,撫摸著所剩無幾的頭髮,感慨萬千道:“我虛活這些歲數,竟沒像你這樣熱血過一回。莊老弟,其實說你比我小不了幾歲,也算半生落魄,飽嘗了處處碰壁的辛苦。到了今天還能說出這樣鏗鏘有力的話,足夠讓我汗顏了。”
王厚正左右瞧一眼,拉莊言進屋,湊近時低下頭輕輕道:“你敘述的情況如果屬實,那就是百分百的智慧財產權剽竊案,那是犯罪。要查起來非常好查,比如你這個事,三個月後證書發下來,第二作者裡沒你的名,那就構成侵犯。備好證據,上法庭就有絕對優勢,啥律師都不好使;就算不上法庭,找個上級彙報一下,一個大校就能管用。不遠不近,魏部長就是陸軍大校,你只要跟她吱一聲,總決策官就要大難臨頭。”
莊言欣喜若狂,小聲道:“謝謝了。”
王厚正這才撒手送他走,低聲道:“但是智慧財產權剽竊糾紛,都是民事糾紛,這種特殊基地裡出的極少,太少見了,沒人敢在太歲眼皮下亂來。你也要耐住性子,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這事,基地裡沒先例的。”
莊言咬牙想:“尉詡你他媽撞我槍口上了。”一邊輕啃唇上剝落的薄皮,一邊不斷點頭,和王厚正惜別。王處長還不斷安慰莊言:“你和魏部長有交情,她肯定不能不管。你慢慢來。”
莊言謝了王厚正,約了何時吃飯,分道揚鑣。然後躊躇滿志,上樓找魏東嫻。
魏東嫻剛好在辦公室,聽見敲門聲,矜持答了聲:“進來。”目光盯著財務報表,等腳步聲近了才抬頭看。她沒料到走進來的是莊言,餘光瞟見他,目光就移不開,盯著他上下打量一通,好奇地問了聲:“你……”話出口又咬住,心思亂轉,再開口時聲音已高了八度,像老佛爺吩咐李蓮英一樣,有種有氣無力的高貴:“你怎麼來啦?”
莊言聽見魏東嫻陰陽怪氣的,似有不滿,心裡咯噔想起以前的過節,忐忑一下,正常答道:“好久不見,有個事要跟領導你彙報一下。順便來看看你。”
魏東嫻盯著財務報表,手裡轉鉛筆,咬著濃描的紅唇,聽見他說的中規中矩、也算恭恭敬敬,心裡的誤會和嫌隙就像牆壁的龜裂,被一口氣粉刷填平了。
她總算覺得莊言對她正經尊重了,心裡想饒他,面子上卻不肯,愛答不理地不瞧莊言,看著財務報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