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候牡丹,二候酴釄,三候楝花。楝花競,則立夏。
這實屬春天的花信風。小寒雖仍處各十二月,然古人認為,冬至過後,黑夜漸短,白晝漸長,陰氣漸去,陽氣漸生,此稱為冬十一月一陽生,隨後十二月稱為二陽生,正月稱為三陽開泰。小寒信風已是春陽之風,臨期之花首推梅,故世言梅花光報春訊息,梅花先佔天下春,即循此理。
四個月的花信風,在詩詞中多有出現。明徐應秋《玉芝堂談薈》卷十九《花信風》引證頗詳:“古詩:早禾映雨初晴後,苦楝花風吹日長。又:楝花開後風光好,梅子黃時雨意濃……徐師川詩;一百五日寒食雨,二十四番花信風。崔德符詩:清明煙火尚闌珊,花信風來第幾番。晏元獻詩;春寒欲盡復未盡,二十四番花信風。此用花信風也。尹遷詩:曉雨催花信,春衣汗酒痕。張澤詩:春容將變臘,暖信已驚花。則但言花信而不言風。蔣竹山詞:春睛也好,春陰也好,著些兒春雨越好。春雨如絲,繡出花枝紅嫋。怎禁他孟婆合皂。梅花風小,杏花風小,海棠風驀的寒峭。歲歲春光,被二十四風吹老。楝花風爾且慢到。又元人:榆莢雨酣新水滑,楝花風軟薄寒收。”
風有信,似有德行,因稱之為信風、德風。這多少反映了中國古人萬物有靈、以德為上的觀念。當然此風必是催開百花之風,若是摧殘之風,如古人言“吹花擘柳風”,自然不在此列了。
三、人生難得芳菲節……清·嚴元照(1)
有著神異之功也罷,用作娛樂點綴也罷,節日不可無花。
華夏族的年節起源於原始崇拜、禁忌、神鬼迷信等,並結合天文曆法知識的發展,到秦漢逐漸定型,此後雖有益減,但大致已形成了今天我們所熟悉的各個節日風俗。考察節俗的發生發展史,我們會發現,花花草草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祭祀天地神靈,是節日形成的來源之一,後來的社祭如春社秋社,都成了大節。胼手胝足的先民們,為了與大自然作鬥爭,靠著獵取野生動物和採集野生植物獲得生存,由此,動物和植物成了人類生活的必須品;在原始崇拜中,動物和植物漸漸地變成民族圖騰崇拜中的神明。殷墟出土的甲骨文中有“?”字,為花葉倒垂的象形。文字學家認為它即《說文解字》中的“垂”字。但筆者進一步認為,古無花字,原寫作“華”,甲骨文此字為“華”的主體部分(去草頭);應首先作華(花)字來解讀。《甲骨文字典》卷六釋此字義為“祭品名”,(徐中舒主編《甲骨文字典》第691頁,四川辭書出版社1990年版)說明它是名物詞而非形容詞,可作為一個支援。其字形之花葉所以下垂,也許表示的是此物已被採摘下來。花葉作為祭品,清楚地揭示了它在原始崇拜中所具有的重要的神職功能。
古代的禁忌也是節日的重要成因。不少節日,在古代原本與喜慶毫不相關,恰恰相反,被認為是極不吉利的日子,不是“凶日”便是“惡日”。每逢這樣的忌日,都得采用巫術式的方法來禳除。在許多的忌日,人們必須使用“具有某種神秘功能”的花木來度過劫難:元旦日,桃木掛門上,能驅惡鬼;五月五日,為惡月惡日,以蘭花水沐浴,能辟邪;九月九日,為災日,離家登高,飲菊花酒,佩茱萸袋,可消災避禍,等等。
隨著時間的挪移,人們已逐漸淡忘了初始的避忌由來,而把節日都看作是佳節良辰(除少數節日稍為複雜外),每遇一節,便盡情歡樂,形成了豐富多采的民俗內容。作為節日的裝飾與娛樂,花卉更是不可缺少。下列中國民俗中各節所涉及的花卉如下:
一月:
一日,元旦。飲梅花酒(見《四民月令》)、椒花酒、木葉酒、桃枝湯。(見《荊楚歲時記》)佩人參、木香囊。(見《清異錄》)將桃木板掛門上,謂之“仙木”。(見《荊楚歲時記》)
七日,人日。以七種菜為羹,剪花勝相贈。(見《荊楚歲時記》)
立春日。以蘆菔芹芽為菜盤相贈。(見《摭遺》)將春餅生菜裝入盤中,稱為“春盤”。(見《四時寶鏡》)
十五日,元宵節、上元節、燈節。在家門口插楊枝,楊枝指處,擺上酒脯飲食豆粥,插上筷子祭祀。(見《荊楚歲時記》)士女乘車跨馬,在園圃或郊野中設宴,為探春之宴。(見《開元天寶遺事》)掛各色花燈,造型中花燈有桅子、葡萄、楊梅、桔柿之類,(見《西湖遊覽志餘·熙朝樂事》)還有荷花、芙蓉、繡球之類。(見《金瓶梅詞話》第十五回)放各色煙火,其名稱有穿絨牡丹、水澆蓮、大梨花、千丈菊、滴滴金、梨花香,(見《燕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