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賀季晨再次出聲，打斷了陳白的話。

他這次的語氣，比起剛剛，認真嚴肅了許多。

陳白下意識地就放緩了車速，將絕大多數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耳朵上。

身後的賀季晨，像是在組織著語言一般，沉默了好一陣兒，才終於開了口：“……我希望，季憶被我送走的時候，你也能跟著她走。”

陳白猛地就踩了急剎車。

他不顧自己這是停在大馬路上，也不顧身後車輛刺耳的鳴笛聲，直接轉頭，瞪向了賀季晨：“賀總，我哪裡做得不夠好，您連我也要送走？！”

“賀總，我當初跟著您來北京的時候，說好的，您不會辭退我，您……”

“陳白，我不是辭退你，我是相信你。”一直閉著眼的賀季晨，終於睜開了眼睛，他回視著陳白的目光，深邃中夾雜著一縷拜託：“除了你，誰留在季憶的身邊，我都不放心。”

第646章　無法控制的心（6）

這氣氛，怎麼更不對勁了？

賀總這不像是要送走季憶，也不像是要辭退他，更像是在交代後事……可賀季晨前幾天剛體檢的，體檢報告是他去夏醫生那裡拿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啊……

陳白的心，瞬間提了起來：“賀總，是出了什麼大事嗎？”

賀季晨沒說話，轉頭，看向了窗外。

“賀總，是您出了什麼事，對不對？您是怕自己的事，牽連到了季小姐，所以才這麼著急的要開拍《九重宮》，要收購千歌工作室的股票，還要把季小姐送走？甚至，您不放心季小姐在環影，所以連我也要跟著過去，目的就是為了幫您罩著季小姐？”

陳白到底是跟了賀季晨很久的時間，即使賀季晨不說，他一旦搞清楚了原因，就會連帶著猜想出很多事情。

“賀總，那您呢？您只想著季小姐，您怎麼辦？”

賀季晨望向窗外的眼神，平靜的沒有任何波瀾，他就彷彿沒聽到陳白的話一般，臉上表情淡的彷彿罩了一層霧氣。

“賀總，從我知道季小姐，到現在，這都已經一年多的時間了，這一年多里，您事事都為季小姐著想，就算是到了現在，您自己都快顧不上您自己了，還替季小姐安排後續的事情，您能做的到，我做不到！這兩年，多少公司來挖我，給我副總的位置，我都沒走，到現在，您出事了，我走了？對不起，賀總，我真的沒辦法答應您！”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將季憶託付給你照顧！陳白，你是知道的，她對我到底有多重要，你要真的把我當兄弟，真心為我好，就按照我說的去做，我不是在命令你也不是在吩咐你，我是以兄弟的名義，在懇求你！”賀季晨頓了一會兒，又開口：“陳白，拜託你了。”

陳白眼底泛起了一股酸澀，他心底很清楚，他拒絕不了賀季晨。

他不單單是他老闆，他還是他恩人。

賀季晨這個人，看起來目中無人，冰冷自大，但他知道，他心腸比誰都好。

他出身不好，上大學都是靠著國家補助，母親得病，鉅額的醫藥費讓他走投無路，是賀季晨幫的他。

至今他都記得，賀季晨跟他說的那句：“要不要和我去北京闖一闖？”

他心底很清楚，賀季晨雖說是讓他跟他來北京闖，但他更多的是為了照顧他，因為他答應的那天晚上，賀季晨丟給了他三十萬的現金。

可就算是他知道，自己會答應賀季晨，可等到他開口時，那句“我答應”他怎麼都說不出口，他掙扎了好久，最終還是換了別的話：“賀總，那您呢？以後的您怎麼辦？”

“能怎麼辦啊？”賀季晨望著窗外的陽光，精緻的眉目之間，有著淡淡的哀怨爬上，可他的語氣，卻格外的輕描淡寫：“繼續瞞著全世界愛她……”

一句話，說的陳白嗓子裡酸的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車內安靜了一會兒，賀季晨的聲音，再次很輕很緩的傳來：“反正都已經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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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7章　無法控制的心（7）

陳白聽得心臟驀地一收縮，猛地就轉過頭，背對著賀季晨，紅了眼眶。

習慣了……有人習慣了每天午睡，有人習慣了每天吃個蘋果，有人習慣了散步，有人習慣了每週末去看場電影……這是他第一次，聽見有人說，他習慣了瞞著全世界愛她。

那一晚的季憶，哭了很久很久，久到眼底發乾，頭腦發暈，她才從地上站起身，搖搖晃晃的進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