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退了。
想到這裡。姬越輕輕吁了一口氣。
轉眼間,姬越便回到了宅子。
門口處,季元等人正在那裡侯著,看到他的驢車過來,幾人連忙迎上。
姬越一邊下驢車,一邊問道:“客人走了沒有?”
他所說的客人,自然是琅琊王氏的那些小姑小郎。
季元也知道他在說什麼,連忙說道:“都走了,早就走了。”轉眼,季元又說道:“他們不走不行,這揚州人知道十八郎來了,一個個都堵在外面,有些身份的都想求見,十八郎不願意見,那些人便說什麼是來找揚州洛氏的,一個個來來往往,這裡都快成客棧了,自然不得不走。”
姬越恩了一聲。
這時,季元好奇地問道:“大郎,那個北地崔郎跟你說什麼了沒有?”
季元的話剛剛問出,他便是聲音一啞,然後,季元迅速地低下頭,安靜地退了下去。
走在他前面的姬越,這時已經停下步來,他靜靜地迎上了站在院落中的謝琅的目光。
退下去的不止是季元,這麼一會功夫,整個小花園裡都退得一乾二淨了。
謝琅的目光落到了姬越的身上。
不一會,謝琅走到了姬越面前,慢慢的,謝琅的手指撫上了姬越的鎖骨和耳後,然後,姬越聽到謝琅那極溫柔的聲音響起,“今晨時,你鎖骨和耳後還塗了易容物的,現在都沒了。”說完這句話後,他輕聲又道:“是崔玄讓你換了女裝?他以不向人透露你的女兒身為條件,看了你的真容?”
姬越一呆。
這個人,不管多少次面對,姬越都會產生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彷彿,從來就沒有什麼事能瞞過他,區別之在於,他願不願意說出來而已。
怔怔地抬頭對上謝琅的目光,姬越猛然發現,謝琅那一直以來澄澈悠遠的眸子裡,這時竟是帶了冷意,他高冠博帶地站在他面前,像是廣袖當風飄然欲去,可他的唇卻抿得太緊了。
這一瞬間,姬越竟是從這個從來瀟灑來去的貴公子身上,看到了一種緊繃的什麼。
過了一會,姬越啞聲說道:“是。”
幾乎是姬越這個“是”字一出,謝琅便笑了。
他這笑有點奇異,更像是在苦笑。
直過了一會,謝琅才說話了,這一次,他的聲音雖是帶著笑,雖然依然溫柔,可多多少少透著一種啞。
謝琅看著姬越,徐徐說道:“三年前我在蜀地,恩,因追查一批匪徒,惹上了一個蜀地官員。那官員是當地的地頭蛇,竟是一手遮天,我一時之察,給落入了他佈下的陷阱,那時,部曲們都被調走,我身邊沒有什麼人,身處的那宅子,也被那官員的人四面點起了火……”
明明知道謝琅還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可姬越聽著聽著,卻拳頭悄然握緊。
謝琅還在繼續回憶,“看著四面火起無處可逃,我坐在堂房中一邊飲酒一邊作畫,那人隔著火海問我有什麼遺願,我想了想,直覺得我這一生雖然活得不久,可該享受的都享受過,無法排遣的苦楚,也永世無法排遣,便笑著揮了揮手,讓那些人不要擾了我畫畫的興致。”
說到這裡,謝琅突然頓住了。
他那澄澈溫柔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姬越後,輕輕又道:“那應是我此生最無助的時候,可便是那時,我也沒有今番這般狼狽……”
謝琅靜靜地看著姬越,啞著聲音徐徐地說道:“阿姒,為何我覺得自己此刻竟是如此狼狽?”
姬姒看著他。
直過了一會,他才輕聲問道:“當時你是怎麼逃脫的?”
謝琅回道:“恩,我的部曲發現了不對,早就在那宅子下面挖了地道。”
姬越鬆了一口氣。
見到謝琅還在看著自己,姬越呆呆回望良久,才低聲說道:“阿郎,我每次每次看到那些可以嫁你為妻,有資格與你並肩計程車族女時,便是面對的是最醜最蠢的那個,她隨意朝我一瞟一望,也能讓我感到無比狼狽!”
姬越這話一出,謝琅久久久久都一動不動。
幾乎是陡然的,他記起了那一日在前往揚州的路上,姬姒怔怔地看向那個琅琊王氏其貌不揚的小姑的眼神。那時,她的眼神便是倉惶狼狽的……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卻是謝廣幾人過來了。
當下,姬越提了步,他面無表情的與這些人擦肩而過,進入了自己的房間中。
這一次與崔玄寇謙之見面,雖是沒有說幾句話,可姬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