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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已經行軍十餘天,漸漸抵達了蒲昌海,時值仲春,正是風力強勁之時,這天中午。軍隊已經走了近三個時辰,士兵們都有點疲憊了。
這時,一名士兵指著南方對蘇定方大喊:“將軍快看,那邊的天變黑了!”
蘇定方凝神望去。頓時臉色大變,他們幾天前曾有過一次同樣的遭遇,那是沙塵暴,導致二十幾名士兵被沙塵淹沒而死,他猛抽一鞭戰馬對士兵們大喊:“傳令三軍,加速行軍!”
不用他下令,五千騎兵紛紛抽打戰馬。奮力疾奔,在茫茫無邊的大漠戈壁上,這支五千人的騎兵在大自然面前顯得無比渺小,在他們二十幾裡外,天色漆黑如墨,一場撼天動地的沙塵暴正向他們撲來……蒲昌海就是今天的羅布泊,在隋朝,依舊是一片水面遼闊、水草豐茂的大湖。這裡也是絲綢之路南線最重要的歇腳處,經過了茫茫戈壁和漫漫沙海,疲憊的商旅們在這裡看到了一望無際的水面。海鷗在頭頂鳴叫,綠色的水草迎風輕拂,這一切都會洗去商旅的疲勞,讓他們整頓精神,重新上路。
五千隋軍騎兵在損失百餘人的慘重代價後,終於逃出了沙塵暴的吞噬,抵達了這片令人心曠神怡的碧藍大海。
士兵們紛紛跳下馬,大喊大叫向湖水奔去,戰馬也振奮精神撒歡狂奔,這片生命之水的蔚藍色。濃烈得將五千將士和戰馬都融化了……騎兵在蒲昌海休整兩天,又沿著且末河向南行軍,這一段路隊伍便輕快了很多,且末河發源於崑崙山,流經且末郡和鄯善郡,最後注入蒲昌海。
春汛剛過。且末河水流潺潺,河水很淺,最深處也只齊人的腰部,河水冰涼清澈,水流湍急,兩岸則是茂密的胡楊林,延綿百里,它們得到河水滋潤,長得格外粗壯茂盛。
又走了三天,這天傍晚,騎兵隊在一片胡楊林內停下休息,這裡離鄯善城已經不遠了,約還有三十餘里。
鄯善城並不靠且末河,它和且末河之間還隔著一片寬約三十餘里的戈壁灘,此時五千隋軍騎兵就在這片戈壁灘的西北面,穿過戈壁灘,就能抵達鄯善城。
夜幕初降,天空漫天星斗,星光璀璨,蘇定方站在一塊土丘上,凝視著遠處,經過長達近二十天的跋涉,他實際上對鄯善城的情況一無所知。
他只知道元弘嗣佔據了且末郡和鄯善郡,據商人們說,大概有五六千軍隊,至於軍隊怎麼駐紮,裝備如何,有多少騎兵、多少步兵,他都一無所知。
蘇定方嘆了口氣,這不符合隋軍情報為先的作戰方式,但是他又不想打草驚蛇,他現在想到的方案是先佔領鄯善城,然後再視情況應變。
“去把嚮導找來!”
片刻,幾名士兵將嚮導領了上來,嚮導是一名六十餘歲的老人,高昌人,名叫蘇阿,用蘇定方的話說,他們五百年前是一家,蘇阿老人曾經做過商人,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四十歲後在蒲昌海放牧為生,每年都要去鄯善城賣羊,對鄯善城瞭如指掌。
“蘇將軍,天已經黑了,要行動了嗎?”蘇阿走上來笑道。
蘇定方笑著點了點頭,“我想先問問鄯善城的城牆情況。”
“蘇將軍,鄯善城雖然號稱漠南第一大城,實際上它和隋朝內地的城池比起來真的不值一提,城牆很矮,大概就一丈高吧!主要是防狼,而且是土牆,不是用石塊築成,那邊有幾塊綠洲,人口分佈得比較廣,城內反而沒有多少人,也就千戶人家,所以城池也不大,幾百年的歷史了,城池早已風化得破舊不堪。”
蘇定方聽得很專注,又問道:“附近可有哨塔或者是烽燧之類?”
蘇阿呵呵一笑:“烽燧倒是有幾座,不過都是漢朝的烽燧,早已成了土丘,在這裡很少會想到有敵人來襲擊,除非是吐谷渾人,可吐谷渾人自從被隋朝皇帝打殘後,再也沒有來過這裡,反正如果是夜襲的話,守軍還說不定把你們當作狼群。”
“他們的兵甲裝備怎麼樣?”
“和隋軍沒有什麼區別,他們本來就是隋軍,如果和你們混在一起打仗的話,估計分不清敵我,對了,好像你們的頭盔有點不同。”
蘇定方又沉思了片刻,便拱拱手道:“多謝老丈了。”
這時,幾名斥候從遠處飛奔而至,蘇定方大喜,催馬迎了上去,“怎麼樣,有發現嗎?”
“稟報將軍,敵人的軍隊並不是完全駐紮在城內,大半都駐紮在城外,好像是準備明天出發的樣子,很多軍械物資都捆紮好。”
“軍營外可有什麼營柵或者矛刺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