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威臉一沉,心中有些不悅,聲音也提高了,“怎麼會沒有關係,王肅身為京兆尹,難道不該為這件事負責嗎?總不能不了了之,誰也沒有責任,等楚王回來,我們怎麼向他交代?!”
蘇威目光嚴厲地注視著韓壽重,語氣裡充滿了不滿和威脅,韓壽重感受到了蘇威施加給自己的巨大壓力,他沉思良久,終於點了點頭,“這次刺殺案,京兆尹確實有責任……次日一早,韓壽重向紫微閣正式提出了彈劾案,彈劾京兆尹王肅在安晉寺王妃被刺一案中負有責任。
儘管王緒再三分辨京兆尹沒有能力制止此類事件發生,而且當時負責保衛王妃和世子安全之人,是軍隊,並非京兆尹和縣衙。
但紫微閣還是以三票贊成,一票反對,一票棄權的多數票,認定京兆尹負有責任。
王妃管家已經提前兩天通知過縣衙,王妃將去安晉寺做法事,而官府沒有派人去安晉寺檢查,這本身就是官府的失職。不能用失職作為免責的理由。
紫微閣隨即提出了罷免京兆尹王肅的建議,等楊元慶批准後生效。
中午時分,一輛馬車在十幾名隨從的護衛下駛出了晉陽宮,向太原城駛去。
馬車裡,裴矩默默地注視著大街上的幾個孩童追逐奔跑,孩童們臉上燦爛的笑容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似乎他的童年也沒有這樣快樂過。他童年的記憶中,只有父親嚴厲的目光和冷冰冰的戒尺,以及堆積如山的書籍。
大街上又迎面走來幾個賣完菜準備出城的老農。他們臉上那心滿意足的笑容,那種無憂無慮的神情,也讓他感到一絲悵然。雖然他做相國已經十幾年,位高權重,卻從來沒有過這種無憂無慮的笑容。
裴矩感到心中有一種難以言述的疲憊之感,這種疲憊之感是來源於一種對自己命運難以把握的焦慮。
在今天紫微閣的投票中,他投下了棄權票,當最後罷免案的結果出來時,他便知道王家已經完了,王肅不過是第一步,下一個將是王緒,王家結束後。就輪到了裴家。
其實裴矩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半年前,楊元慶升裴青松為記室參軍,就已經在暗示他,將來接替他為相的人。不會再是裴家子弟,楊元慶已經用記室參軍之職作為給裴家的補償。
作為一個老資格的相國,裴矩心裡清楚,裴家在新隋內的勢力太大,已經威脅到了楊元慶的權力,如果裴家再不識相。後果就會很嚴重,將來的皇后很可能就不會再是敏秋。
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後果。
馬車過了護宅河,緩緩在楚王府大門前停了下來,孫女裴敏秋遇刺,他還沒有來探望過,這有點說不過去。
“裴相國可是探望王妃和世子?”管家聞訊出來,上前施禮笑道。
裴矩點點頭,又問:“王妃在嗎?”
“王妃在,老爺和夫人也在。”
“哪個老爺夫人?”裴矩有些不解地問。
“就是。。。。王妃的父母。”
原來是自己的兒子,裴矩呵呵一笑,“正好,替我稟報一下王妃。”
雖然裴矩是裴敏秋的祖父,但他的身份畢竟是相國,是臣子,他不能像過去那樣隨意了,太過於隨意會讓楊元慶反感,不知為什麼,裴矩心中有點懼怕楊元慶。
片刻,管家出來笑道:“相國,王妃有請!”
裴矩走進了王府,很快來到內堂,只見次子文意和兒媳王氏都坐在內堂裡,正和敏秋說話。
裴矩重重咳嗽一聲,走進了內堂,裴文意和妻子連忙站起身,躬身施禮,“父親!”
裴矩笑著擺擺手,“不用這麼客氣了,這裡不是裴府,你們坐下來吧!”
裴敏秋笑道:“祖父也請坐。”
裴矩坐下來,關切地問:“敏秋,你和寧兒都沒事吧!”
裴敏秋搖搖頭,“我們沒事,多虧出塵反應快,在關鍵時救了我們一命,要不我們母子都完了,現在想想也後怕。”
旁邊王氏恨得咬牙切齒道:“這究竟是誰所為,官府難道就查不到嗎?”
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實際上是在問裴矩,所謂家家都本難唸的經,王氏是裴矩的兒媳,但她和裴矩的關係卻很不好,因為丈夫在裴家所受的不公待遇,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理睬公公了。
裴文意生怕再鬧出不愉快,連忙問:“父親,這個案子有線索了嗎?”
裴矩搖搖頭,苦笑一聲道:“這件事是御史臺在調查,今天韓御史來彙報,那兩個死去刺客的身後竟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