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薛道衡正坐在房間內看書,他顯得儀態從容,並不慌張,韋德裕不是他所殺,他心中毫不畏懼,就算聖上逼死他,他也不會承認,雖然他想不出韋德裕是被誰殺,但他也感覺到了這裡面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轟!’一聲巨響,院門大開,將薛道衡嚇了一跳,他放下書,向院外看去,只見院子裡湧進來了大群士兵。
薛道衡不知發生何事,起身向院子外走去,“你們是什麼人,要幹什麼?”薛道衡高聲問道。
這時院外走進一名軍官和一名御史,御史向他施一禮,“在下侍御史盧遜,奉楊御史之命來請薛大夫,共議韋御史之事。”
薛道衡猶豫了一下,他並不想去見楊元慶,蘇烈見他居然還猶豫,忍不住冷笑道:“看來薛大人是承認自己為兇手了,所以很願意被別人囚禁。”
薛道衡已經知道楊元慶是來解救自己,只是他面子放不下,便怒道:“我幾時承認自己是兇手了?”
他轉身進屋,收拾了幾樣衣物,便跟著士兵們匆匆走了,十幾名監視薛道衡的家丁和衙役不敢阻攔,眼睜睜地看著士兵將薛道衡帶走。
薛道衡上了馬車,一刻鐘後,他被帶進一座大宅內,大宅內佈滿了士兵,楊元慶沒有住張雲易的提供的驛館,而是自己租了一座大宅。
薛道衡被帶到一座大堂前,蘇烈一擺手,“將軍就在大堂內,請吧!”
薛道衡推門進了大堂,大堂內燈火通明,地上放著幾具屍體,身上都蓋著白布,楊元慶正揹著手站在屍體前。
“楊將軍,這是。。。。”薛道衡愕然地望著這一幕。
“薛大夫,這四人便是韋御史和他的三名手下,三名手下的屍體我今天下午剛剛在運河裡找到。”
薛道衡一下子明白了,這就是證據,如果硬說自己的隨從殺死了韋德裕,那其他三人怎麼解釋,這就是殺人滅口。
“薛大夫明白了吧!這是韋御史發現了某個人的秘密,而被殺人滅口,這人是誰呢,薛大夫想到了嗎?”
“張雲易!”薛道衡咬牙切齒道。
楊元慶點了點頭,“這就是張雲易的一箭數雕之計,殺韋御史滅口,擾亂我的計劃,嫁禍薛大夫,最後我被迫離開江都回京,薛大夫被問罪,身敗名裂,他張雲易卻安然無恙。”
楊元慶的‘身敗名裂’四個字,重重地擊中了薛道衡的內心,到了他這個年紀,並不懼死,怕的是名節有虧。
楊元慶將一本奏摺遞給他,“這是韋御史臨死前寫的奏摺,你看看吧!”
薛道衡接過翻了翻,他的臉驀地紅了,但很快,他的臉脹成了豬肝色,眼中噴射出怒火,裡面的內容讓他無法接受,竟然說他在江都藉口收女弟子為名汙良家女子。
“一派胡言!”
薛道衡怒道:“韋御史也不能這樣胡寫,汙衊我!”
“薛大人,你真以為這是韋御史所寫?”
薛道衡愣住了,他又看了看奏摺,疑惑道:“可是這筆跡,我認識他的字。”
楊元慶微微冷笑,“如果薛大夫有興趣,我也可以寫一份薛大夫的奏摺,薛大夫想看嗎?”
薛道衡這才恍然大悟,他完全明白了,“卑鄙無恥!”他低聲罵道。
楊元慶搖了搖頭,“薛大夫,官場鬥爭只有你死我活,各種手段無不用其極,沒有什麼卑鄙無恥之說,只是世人知不知罷了,聖上也已經發現了張家心懷不軌,才命我南下江都調查,到了這個時候,大家都魚死網破了,薛大夫以為還有什麼仁義素心可言嗎?”
薛道衡暗暗嘆息一聲,他發現自己還是應該去國子監做學問,他實在不適合做司隸大夫,沉默片刻,薛道衡問道:“我有什麼可以配合楊御史嗎?”
“薛大夫只要替我做一件事,寫最後的彈劾奏摺,事情我來做,薛大夫只管等待結果。”
。。。。。。
王世充的官邸位於江都城西,是一座佔地十畝的大宅,住著王世充和他的妻妾子女,王世充在江都的職位不僅是江都郡丞,同時還擔任江都宮監,負責江都宮的管理,在江都郡,他是實實在在的二號人物。
在幾年前的武舉一案中,他因為腳受傷退出武舉考試而僥倖逃過一劫,又投靠了張瑾,得到張瑾大大力推薦,轉任江都副宮監,因在江都宮接待皇帝楊廣有功,而升為宮監、江都郡丞,前途一片光明,當年那個因為武舉而焦頭爛額的王員外郎已經看不見了。
晚上,王世充憂心忡忡地回到府邸,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