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長嘆息一聲,“長白山已無糧,回去也是死,下策不取,而上策雖有一線生機,可我有十倍於官兵的兵力,卻不戰而逃,傳至天下,我王薄何以立足,不如一戰,勝,我奪歷城縣,敗,再轉戰魯郡。”
王薄和孟讓商議片刻,乾糧只能支援一天半,兩人一致同意,與張須陀軍背水一戰,三萬五千軍隊並沒有殺去歷城縣,而是就地駐營,等待著與張須陀主力一戰。
張須陀的主力確實就在他們身後三十里外,這時,他已接到訊息,對方停在半路上,他也立刻下令,“全軍停步,就地駐營!”
隊伍停了下來,羅士信飛奔上前問道:“師父,戰機到來,為何停步不前?”
張須陀搖搖頭,笑罵道:“你這個有勇無謀的傢伙,這是戰機到來嗎?現在是王孟二人急於和我決戰,我為什麼要和他打?”
羅士信撓撓頭笑道:“是兄弟們都急於一戰,催我來問師父。”
“再急於一戰也要忍著,現在賊兵最大的敵人不是我們,而是他們自己,他們沒有輜重,每人只帶了一點乾糧,眼看糧食即將斷絕,最多兩天,他們將不戰自亂,那時,我一戰便可徹底擊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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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玄感回京
一連兩天,張須陀始終避而不戰,王薄大軍糧食斷絕,各個營地裡開始喧鬧起來。
大帳內,王薄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揹著手來回踱步,他反過來追擊張須陀的軍隊,但張須陀的軍隊就是躲著他,始終和他保持著二十里的距離,就像一隻極有耐心的野狼,在等待著負傷之牛最後倒下。
“大將軍,打糧隊回來了!”
王薄精神一振,急向外走去,他派出了二十支打糧隊四下劫掠糧食,但四周村莊內皆渺無人煙,田野裡光禿禿的,沒有一顆糧食,現在他就指望這些打糧隊能夠搶到一點糧食。
孟讓也跟在他身後,他心中沉甸甸的,直到這時他心中才有一種說不出的懊悔,麥田無人耕種,不就是因為他們四處劫掠的後果嗎?
他造反是為了救民於水火,可事實上,正是他們的存在,使得良田荒蕪,千里赤野,這和他當初的想法完全不同,但此時,他後悔也沒有用了,他走上這條路,就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
數千士兵紛紛閃開一條路,數百名渾身溼漉漉計程車兵扛著幾十個大筐子走來,王薄走上前,見筐子裡全是鮮魚,還有十幾只筐子裡是青澀,還未成熟的山果,他愣住了,“這。。。這就是糧食?”
打糧頭領苦笑道:“百里內皆無人煙,我們只好截斷一條小河捕魚,又找到一片果林,只有這些東西。”
王薄怒極,他上前一腳將筐子蹬翻,果子傾撒一地,他大吼道:“大家全部喝西北風吧!老子不管了。”
他轉身怒氣衝衝向營帳走去,他剛離開,四周數千士兵一擁而上,爭先恐後地拼搶鮮魚和果子,能有魚吃,那就是萬幸了。
孟讓跟著王薄走進大帳道:“大哥這樣下去不行,張須陀明顯是想讓我們自己崩潰。(,)”
“我知道,但他不接戰,我又有什麼辦法?”王薄蹲在地上拼命撕扯頭髮。
孟讓想了想,“我有一個辦法,他肯定會出現。”
王薄大喜,連聲道:“快說,什麼辦法?”
“我們去打亭山縣,他必然不放心,肯定會出面應戰。”
王薄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嘴巴,罵道:“我怎麼就這樣笨呢!歷城縣我們攻不下但亭山縣是小縣城我們三萬多人當然能攻下。”
他大喊一聲“傳令軍隊,向亭山縣進發!”
亭山縣在東南方向二十里外,需要繞過一座大山,大山叫**山,亭山縣便位於雞山南面。
三萬餘賊兵調頭向南進發,一路浩浩蕩蕩,此時王薄已是心急如焚,他計程車兵連午飯都沒有了如果再不找到糧食,他的軍隊將完全崩潰。
經過一片山林,遠遠地已經看見了縣城的輪廓,縣城就在數里之外了,王薄興奮得大喊:“弟兄們,攻下縣城,我們吃香喝辣啊!”
三萬匪眾振奮精神,用最後一絲力氣向縣城方向跑去,這時,孟讓卻在打量四周情形,兩邊都是山林,雜草叢生,樹林濃密,是設伏的極佳之地,孟讓心中有些不安起來,他大喊:“加快速度,注意兩邊!”
話音剛落,只聽一聲梆子響,兩邊山林千箭齊發,賊兵措不及防,一片慘叫聲想起,被射翻數百人,內心的恐懼使賊兵混亂起來,爭先恐後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