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但終歸無憑無據,朝官們各司其職,他們若無能,大殷不會有眼下這樣的局面。
戚繚繚停下二郎腿:“防備防備總沒錯——”
“我看你還是先防備著哪天闖禍,會不會又被禁足吧!”
燕棠被她的展露出來的陌生一面弄得心煩,端起杯子下起逐客令。
戚繚繚頓了下,驀然間起身撐住他身後條案逼向他:“萬一他們得逞了朝廷就得打仗,打仗就得死人!
“而且死的還不只是一兩個!搞不好你也得上戰場去送命,你就是去試著說說又怎麼了?!”
端著茶的燕棠冷不丁被她撲過來,縱是沉穩,也禁不住頃刻間身子繃得筆直!
再被她湊過來這一質問,額頭都已經快觸到她劉海旁的小絨毛,便強忍著要打人的衝動衝壓在咫尺上方的她怒吼:“戚繚繚!”
“吼什麼吼?吼破喉嚨也沒有用!”戚繚繚道:“天天這麼吼我,侍衛們早都司空見慣了!難道還會來救你不成?!”
燕棠面沉如水,目光如刀,被她絨毛觸過的地方火辣辣……
“滾!”他說道。
戚繚繚定望著他笑起來,然後才慢吞吞地把身子收回。
“兇什麼兇,你們男人又沒有什麼《男訓》《男誡》要遵守。——你就是不答應我,道理我也得跟你說明白是不是?”
她笑著把自己的茶端起來喝了,然後又睨了一眼明顯鬆了口氣的他,抬步走了出去。
燕棠保持著緊繃的姿勢半日未動,直到她跨出院門後才陰沉著臉收回勢來。
餘光瞧見門口幾名侍衛正嘴角抽抽地拿眼角溜他,他又沉著臉喝道:“都抽風了嗎?!”
第132章 我要證據
戚繚繚兩度鎩羽,腳步也有些溫吞。
回府後便就自路過的丫鬟捧著的盤子裡順了爪葡萄,坐在門檻上吃起來。
庭前清風習習,不知哪裡飄來檀香的氣息,讓人聯想到青燈古剎。
她曾經與蕭珩回過竹緣寺,去探望他的師父無音。
無音還贈過她一串佛珠,以及一些贈語,她已經忘記了。
那時候她跟他已經貌合神離,不過是奉旨而為。
回京的時候他就帶了個長得很漂亮的民間女子同行,後來成了他的侍妾之一。
杜若蘭在他的生涯裡實在稱不上什麼要緊的人。
至少後來那幾個他就沒再讓她們來求她,而是他自己做主收了房。
她自己都沒把杜若蘭太放在心上,沒想到燕棠卻還記在心裡。
他這是懷疑她來歷可疑?
看模樣,那番話倒像是憋了很久了似的。
不過他再怎麼生疑都好,只要她不說,這種事情沒有人會想得到。
眼下倒是會同館這事得想個主意出來。
在靖寧侯那裡被拒之後,她本就對燕棠的態度有了幾分底。
她再努力一把或許有可能將他說服,但顯然他也無法去說服皇帝。
誰知道她是自未來回來?誰又會相信?她告訴燕棠,燕棠必定更加把她當成妖孽,即便不,他又怎麼跟皇帝解釋?
很顯然,任何一個有主見有腦子的人都不會聽憑她幾句話擺佈。
但她也不能坐以待斃。
如果她連這樣的事情都無法扭轉,那她還談什麼改變將來?
朝上這邊沒轍,她就得往爭執的兩方上動動腦筋了。
那爪葡萄吃完,她就找到了正在房裡練飛刀的戚子泯:“你再找幾個人去盯盯孫彭。”
戚子泯想了下:“掌印太監孫公公孫彭?”
戚繚繚點頭,整個大殷名氣大的姓姓的太監除了他孫彭也沒有別人。
自打永郡王府那裡見過面,至今她仍不明白孫彭跟巴圖他們有什麼瓜葛。
近來這些事情又是他一手負責,再加上前世他因此送了命,那麼在說服身邊人走捷徑無果的情況下,她先盯盯他總沒有壞處。
她總有預感,孫彭的態度變化背後定還有原因。
如果這番強硬態度來自於皇帝,那麼以皇帝的立場,前世裡文官要殺孫彭的時候,皇帝不可能一句話也不替他說。
那個時候文官已經勢大,對皇權也有了威脅,孫彭哪怕是有私心有錯誤,卻是皇帝多年心腹,無論如何也應該保他一保。
當然這些事情牽繫利害太多太深,細究起來就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