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劇毒,久服才會顯現。”
“會怎樣?”
“成人沾了無妨。”她嗅了嗅花香,漫不經心。“但對孩子有效,時間久了會停止生長,終身如孩童。”
他靜了半晌,忽然握住纖細的手,制止了她拂弄花朵。
“你不是經脈受損!”
“當然不是。”腕間傳來痛楚,她任他握著,神色不變。“那是給教王的說辭,我長年食花才會如此。”
“你明知有毒,為何…………”靈犀一閃,蘊著怒意的話語突然頓住,心頭一寒。
“你猜的不錯,是我心甘情願服下的,以免步上我孃的後塵。”迦夜笑了笑,仰首看群星明茂,勻美的側顏柔似靜月。“可惜找到這種古籍殘卷裡所錄的花需時良久,不然該看來更小些,可以多省點麻煩。”
“……………………”
“不嫌費事就讓白家鏟了它,不提也無妨,反正與我無關。”她偏過頭,小小的身子憑欄輕晃,無端生出苒弱無依之感。
她言辭輕鬆,毫不在意,他卻難以平抑乍然聽聞的驚駭。
明知後果,持續一年年的以身就毒,隱秘的堅持,究竟出自怎樣的意念。
每一瓣嚥下去,就斷絕一分正常的可能。維持著孩子似的外貌,揹負著妖異的傳言……………
“迦夜。”他沉默的靜了許久。
“嗯?”
“難道今後永遠這般,再也恢復不了?”
“大概吧,也沒什麼要緊。”她不甚看重。“這是我願意付出的代價。”
“你…………一點都不在乎?”
“總比屈身事仇好。”她微微一笑,坦白的直承。“兩害相權取其輕。”
…………………………
“你那是什麼表情,和你又沒關係。”略帶奇怪的劃過他的臉,她疑惑的問,黑眸茫然不解。
捉住她的手,將唇貼上冰冷的掌心,他的聲音很澀。
“我在想…………這種代價實在大了一點……”
“我認為值得。” 心神有點恍惚,手心溫軟的觸感令她陌生,不知為何沒有抽回。“哪怕是附上我的命………”
“不值得…………完全…不值………”話語到最後變得模糊,她半猜出來,詫異的凝望。
天已經全黑,揹著月光,看不清俊臉上的神色。
…………他似乎……很難過………?
閨怨
數日後,新嫁伊始的白家長女白瓔絡回門省親。
上上下下都喜氣而熱鬧,連帶暫棲的賓客都騷動起來。不少慕戀已久的江湖俠少對白瓔絡出嫁甚是遺憾,企盼能今日再見一見這位江南第一美人。
他並未去前廳,留在苑內與迦夜下棋。
迦夜多年未碰棋子,連下法都生疏了。但天資聰穎,棋風縝密不易中伏,進步極快,靜謐的院內除了落子再無餘聲。
他放下一枚白棋,看她思索。
長長的睫毛閃動,認真的盯著棋坪,單手支著頷,小臉秀氣而稚意,纖弱可愛,令她困擾都像是一種罪過。
細細的看了又看,想了再想,黑白分明的眸子抬起,清冷的聲音脆而好聽。
“我輸了。”
彷彿從夢中驚破,他回過神收拾棋子,迦夜的驕傲不許人讓棋,這是她輸的第四局,也逐漸需要認真起來應對。
在中元落下一記應手,他似隨意的開口。
“迦夜。”
“嗯?”
“過幾日去揚州可好。”
懸空的手靜了一下,輕輕放下黑子。
“去那裡做什麼。”
“天下三分明月,兩分獨照揚州,不想去看看?”
“聽起來是個好地方。”
“確實不錯,我可以保證。”
“不過………我也聽說中原四大家,首重揚州謝。”
“你還聽說了什麼?”
“據說到揚州的武林人士都會去謝家登門拜望,令尊的聲望比一方太守猶有過之。”一邊說,一邊落子依舊。“還好我不是中原武林人。”
“你不想去?”
“有必要麼?”
“或者不去我家,只是看看風景?”
“風景哪裡都有,何必自尋煩惱。”
“我不會讓你覺得麻煩。”他耐心說服。
“和謝三公子牽扯本身就是麻煩。”她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