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會答應的。”他心下清楚。父親對他期許甚高,絕不會容許他娶一個出身不名譽的妻子,怎麼看迦夜也不是一個合適的三少夫人人選。
迦夜……………也知道。
所以想都沒想過踏入謝家,她不願自己的驕傲有半分折損。
“娘,如果我離開謝家…………”
話一出口,謝夫人的臉立刻白了,嘴唇微微發顫,半晌才能說出話來。
“娘老了,希望你們平平安安的在身邊,不想再擔驚受怕的惦記………”傷心的神態讓他愧疚得恨不得撿起話吞回去。謝夫人頓了頓,繼續說下去。“你和葉姑娘的事慢慢來,娘儘量說服你爹,做兒女的不要為一點小事和爹孃嘔氣,輕易說離家,好不好。”
他除了點頭,再道不出半個字。
“這次你爹大壽,你把葉姑娘也帶來坐坐,讓娘好好跟她談談。有些話你不便跟她說,由娘來可好?我看她聰慧有禮,必定是明事理的。”
事理…………迦夜當然懂。
就是因為太清醒,才對許多事洞若觀火,從不幻想。
她睡覺總是蜷著,縱然在懷裡也是背對,稍稍一動就會醒來,時刻都在防衛,心像密密層層的鎖。唯一的方法或許是用時間來融化。
他有這樣的耐心,可時間呢?
“三哥。”
青嵐精神十足,笑嘻嘻的跑近。身後同齡的一位少年也隨之走近,清秀斯文的眉眼讓人頓生好感。
“這位是?”
“這是洛陽沈家來賀的沈淮揚,沈世伯的二公子。”少年的氣質乾淨明朗,略帶書卷氣,若不是腰懸長劍,很難讓人聯想起同為中原四大世家之一的沈家。
“謝世兄。”恭敬下藏著好奇,顯然對失蹤七年復還的傳說主角有濃厚的興趣。
“沈公子遠道來賀請務必隨意,不周之處只管告訴舍弟。”
“多謝世兄,我與青嵐一見投契,再隨便不過。”兩個少年年齡相近,家世相當,幾日間已成了好友。他微微一笑,想起當年與宋羽觴初見,大抵也是相似的情景,這種人情酬酢,自是未出江湖的世家少年結識閱歷的最佳場合。
寒喧了幾句他便待離開,青嵐拉著不放,鬼鬼祟祟的湊近。
“三哥是不是要去找葉姑娘?”
他沒說話,揪住弟弟的耳朵用力一擰,青嵐立刻眥牙咧嘴的叫起來。“三哥我錯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哎呀呀……輕點。”
謝雲書這才滿意的鬆手,青嵐馬上跳開幾步。
“我絕不告訴爹孃你經常夜裡出去,更不會說你每次天快亮了才回來。”
他眯了眯眼,青嵐又退了兩步,臉上掛著討好的笑。
“你想要什麼。”
“求三哥幫我說說情,免了我這些日子的訓修,延至爹壽宴之後可好。”
“家裡的規矩你也知道,沒這麼容易。”
“所以才求三哥。”青嵐無賴的眨眼,“你勸爹一定會答應的,三哥怎麼忍心自己一個人快活。”
他一時啼笑皆非。
“你若能守密,我找機會幫你問問。”
“三哥放心,我一定死守,就算爹揍我也不說。”青嵐大喜,立時大義凜然的承諾,頗有一言九鼎的氣概。
只是沒走出多遠,耳際就聽見兩個少年的嘀咕。
“你拿什麼要挾謝世兄?”
“你不知道,我三哥喜歡上了一個人,每天溜出去夜會,迷得要死………”
“不是白家的二小姐?”
“當然不是,我告訴你……………”
“青嵐!”
喝聲驚得青嵐一跳,隨即回過頭諂笑。
“三哥走好,我……什麼也沒說………嘿嘿…”
一面尷尬的笑,一面拖著沈淮揚一溜煙的跑遠,心虛顯而易見。
今夜出來比往日略早,迦夜尚未入睡。
攤了一床的竹枝棉紙,皺著眉頭摸索拼綴,跳動的燭火下自有一番清婉的麗色。
“想做什麼?”見她苦惱得頭髮散落了也不知道,他不禁愛憐的輕笑,替她用絲絛鬆鬆的挽起。
“上次那個蝴蝶紙鳶,我瞧著挺容易的,怎麼總糊不起來。”比了比手中的蔑條很是疑惑,“好像不太對。”
他細看頓時失笑。“你把蔑條劈得太細了,這樣的紙鳶不用上天就散了,何況鳶形也不對。”拾過一旁的竹枝重新破開,幼時常與大哥二哥玩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