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可以害怕了,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失去。
月朗星稀,牽了左青出來,段玉飛身上馬,拉起清喬的手,將她抱在懷裡。策馬揚鞭,雲端馳騁,大漠豪情,佳人在懷,這本該是多麼令人高興的事。然而目的地卻是這般險惡難測。然而懷中的佳人冷得像冰。
她對身邊的一切都置若惘聞,只是緊緊盯著前方,除了黑暗,眼裡什麼都沒有了。段玉突然感到莫大的恐俱。
即使在他得知佳人來自異鄉打算離開此地回家的時候,他也沒有這麼恐俱。因為那時他在她眼裡還看到了感情。
不管那份感情是對誰,他知道她心裡多少是不捨的,他覺得自己一定還能留住她,所以才甘心陪她踏上這回家之旅。
她說過,愛是很喜歡很喜歡一個人,她開心,你便開心;她傷心,你便跟著傷心;你的世界有一半都是她的,她的幸福便是你最大的幸福。
她說他不懂,於是他學著去懂,學著去明白,學著去改變自已的一點一滴。可現如今,她心裡似乎什麼都沒有了,完全的空蕩蕩,仿沸這裡再也沒有什麼能牽絆住她。
他開始覺得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
他用披風緊緊裹住懷裡的少女,生怕她像蝴蝶一樣,展翅飛去。
快馬加鞭,二人終於趕在拂曉前到達了龐陀關,左青大約是發揮了全部威力,當場倒在地上吐白沫,渾身抽搐不已。
正在察看傷勢,身邊忽然響起熟悉的輕笑聲一一“段王爺,原來你也只有這點本事。”
轉頭一看,卻見潔白寬廣的沙石地上,陸子箏身披龍袍,踏著銀光慢慢走來。他坐下的是魔獸天馬,用血飼養,卻極端優雅美麗,寬大而潔白的羽翼在空中飛舞,每走一步彷彿都踏在悠揚的絃樂裡。
原來他從來不做沒有回報的事情,哪怕養一隻寵物,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和夜叉鬼在這裡等了你們許久,差點兒還以為你們就趕不上了。”
陸子箏居高臨下看著他們,臉上的笑容彷彿能溺死人的毒藥。
烈火熊熊之際,突然被兜頭砸下漫天的冰,地上的兩個人都沉默了。
“本來我覺得,先殺了你們也可以。”
陸子箏上下打量著他們,眼神怪異妖燒。
“可是現在我覺得,親眼讓你們看著我顛覆歷史,更有趣,更刺激。”
段玉的肩膀忽然微微動了一下,然後有鮮血順著他的袖管流下來,滴答落地。
“嘖嘖嘖,段王爺,你為什麼這樣不自量力?”
陸子箏朝他搖搖頭,語帶填怪,滿臉可借的表情。
“雖然你們段家人遲早都要死,可是,你也不用這麼急。”
“你對他做了什麼?! ”
清喬扶住身邊人搖搖欲墜的身軀,望向陸子箏的眼裡是刻骨的恨與仇。
“好妹妹,你心疼了?”陸子箏笑嘻嘻看著她,不以為意。
“哥哥我只是用咒術縛住了他的身體,越掙扎便傷得越深,妹妹你還是勸他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話音落畢,輕掉馬頭,轉身朝旁邊走去。
“妹妹不是想見午門嗎?隨我走便是,我帶你。”
“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
清喬在他身後喊著,帶著哭腔,撕心裂肺。
“這才是本來的我,以前你看到的,全都是做戲:”
陸子箏沒有回頭,就這麼一路朝前走著,背脊挺得筆直。
“以前你曾說過,願意和我一起浪跡天涯,是不是真的?”
清喬的聲音再度響起,悲慼而蒼涼,彷彿用盡了所有力氣。
策馬揚鞭的身影頓了一頓。
“假的。”他輕輕說。
“假的。”他又重複了一遍,也不知道是說給誰 聽。然後他朝夜叉鬼狠狠抽了一鞭子,夜叉鬼吃痛,仰天長嘯,撒開蹄子朝前奔去。清喬跌落在地上,捂住眼睛,肩膀拼命顫動。
沒有淚了,從今以後,再也沒有淚了。
曾經有個穿越的女孩,她自以為是命運的寵兒,意氣風發高舉寶劍對老天說:賜予我力量吧!我是希瑞!
哪知風雲際會的天雷,不偏不倚恰好打在劍上,將希瑞劈焦了。
午門原來是一個這樣小的祭壇,彷彿簡陋的山洞一般。
祭壇上放了三個空的盛器,分別是環形、圓形、長方形,應該就是專門用來裝靈物的。
清喬和段玉都被施了縛身術,咬牙切齒站在祭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