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多麼渴望有個哥哥,她也渴望能有人幫她摘來兩個石榴,一個紅心一個白心,這樣她就能知道歡歡說的是不是真了。可是她沒有兄弟姐妹,她也不敢出去跟那些曬得黑不溜秋的男孩子們玩,因為他們會扯她的花裙子,還會把灰塵撒到她身上。
藍依不知那些男孩子們為什麼會這樣對她,也許他們是欺負她膽小,欺負她說話聲音細細的,又或者,他們討厭她的花裙子。
今晚家裡沒人,空氣中的石榴香味那麼濃烈,藍依像被一種神秘了力量牽引,她悄悄地拉開房門走到院子裡,站在石榴樹下昂起頭,認真地看著樹上的石榴果。
她從來就沒離這顆石榴樹如此相近,因為平時樹底下都會圍著那群小男孩,他們每天在樹下巡邏,一發現有熟了的果子就爬上去。
藍依聽說皮子白了的石榴就是熟的,她竟然在枝頭髮現了一個成熟的石榴果子,也許是這顆石榴果子不夠大,所以那群男孩子才不放進眼裡,所以她才會在晚上聞到石榴的香味。
這一定是老天爺留給她的,藍依忽然興奮起來,她舉高手卻發現還離那個石榴很遠。藍依焦急地在石榴樹下轉悠,她像著了魔一樣,她腦子裡只有這個石榴,她一定要得到。
七歲的藍依動起來腦子,她從家裡搬了兩張椅子疊在一起,然後顫顫巍巍地爬上去。她站在最上面的椅子上,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迫不及待地伸出去手,她此時已經忘了一切,眼裡只有那個散發香味的石榴。
就在她以為馬上就能得到這個夢想中的果實時,一陣天旋地轉,她從椅子上直直摔下去,伴隨著她的尖叫,是胳膊上傳來的刺痛。
痛!
藍依驀地驚醒,空氣中彷彿還縈繞著那股皮肉被燒焦的味道,她被一種莫名的恐懼包裹,心怦怦直跳。忽然發現牆角有個影子,她以為是沈奕霖站在哪兒,吃驚地等瞪大眼睛,好一會兒才看清那是個衣帽架,只不過上面掛著沈奕霖的襯衣而已。
夜很靜,靜得可以聽到各種電器發出的細微聲響,藍依慢慢地掀開被子坐起來。她覺得有些口渴,她想去喝水,卻沒想到腳一沾地,竟然感覺一陣頭重腳輕,她重新跌回床上。
剛醒來時沒覺得身上冷,這會兒竟然不由自主地打寒戰,她摸索著從床頭櫃上找到空調遙控器,把冷氣關掉,然後扯過裹著把身子裹起來。
一不小心擦到大腿上的傷口,疼得她只抽冷氣,那個指甲大的瘢痕,恐怕這輩都無法消失了。她感覺很不好,頭隱隱作痛,口乾難忍,全身都痛,那種痛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
藍依閉上眼睛虛弱地蜷縮在床上,今晚發生的事就好似放電影般,一幕幕在她的腦中重現。
沈奕霖要她在她的腿上留下印記,她知道這是沈奕霖在試探她,為了能繼續留在沈奕霖身邊,,她咬牙用菸頭燙傷了自己的細嫩的肌膚。
那是怎樣的一種痛啊?比她小時候偷摘石榴時摔斷胳膊還疼上千萬分。肌膚被燙焦的味道在空氣中飄散,她痛得臉色蒼白,全身哆嗦,那條被燙腿不停地發抖,可沈奕霖竟然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他留給她的只是絕然離開的背影。
菸頭上的火焰在她身上熄滅了,從她的手指上跌落,她一動不動地躺在沙發上,全身赤裸,彷彿被這世界遺棄。
沈奕霖的辦公室是落地大窗,藍依能看到遠處閃爍的燈光,那是五顏六色裡的霓虹燈,她知道外面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世界,而她這裡,只有黑暗和痛苦。
她不想動,就那樣縮在沙發上,瞪大眼睛,眼神空洞地望著那片落地場外的景色,彷彿一具沒有什麼的雕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響起腳步聲,接著藍依聽到了林海的聲音。
林海並沒有直接進來,而是站在門口試探地問:“藍依,你在裡頭嗎?”
如果不是身上一絲不掛,她都不想開口跟林海說話,為了不讓林海看到她這麼不堪的樣子,她只能撐著回答:“我在,你等一下再進來。”
林海說:“沈總說你有點不舒服,讓我來送你回家。”
藍依冷笑,她不舒服嗎?她不舒服還不是他害的?藍依艱難地起身找衣服穿的時候,聽到林海說:“沈總今天心情不好,他要是發脾氣給你,你忍耐一下吧。”
忍耐,忍耐,她已經忍得夠多了,藍依的淚水又落下來,她找到了衣服,卻沒辦法把自己收拾整齊,因為她的裙子拉鍊讓沈奕霖扯壞了,襯衣的紐扣也全部扯斷,內衣內褲也被撕扯得不成樣子。
她再一次崩潰,衣衫不整地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