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霄走到了門口，背後仍然沒一點動靜，他有點不耐煩了，〃你能不能到車裡繼續發呆？現在給我穿衣服！起床！〃

深色的雙人床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半天過後，李子睿委屈的聲音傳了過來：〃唐，唐老師，我動，動不了了……〃

唐霄到底是沒能準時上班，幾乎一上午的時間都陪著李子睿耗在了醫院，手裡拿著病例單，看著床上被紮成刺蝟的人一臉陰沉。

〃腰間盤突出？你才多大啊就腰間盤突出？腰間盤都突出了你昨天還……〃唐霄憤憤咬牙。

李子睿忍著疼憋出一腦門子的汗，看唐霄表情不善，半年才囁喏道〃你，你給我一天假……〃

唐霄微皺著眉地看著他沒答話。

〃那，那半天好了……〃聲音弱了弱。

唐霄忽然嘆出了一口氣，仍舊沒有說話。李子睿眨了眨眼，猶豫地說〃唐老師，手機能不能借我一下？〃

〃幹什麼？〃

〃晚上，晚上沒回去；我跟家裡打個電話啊，我手機停機了……〃

唐霄掏出手機遞給他，轉身出了針灸室。

在樓下的便利店買了點吃的，又買了兩瓶冰水，唐霄折回大廳準備上樓，不遠處兩個人的對話聲傳到了耳朵裡。一個男聲帶著關切說〃醫生才說要忌生冷，不要喝這個，我去弄點熱水來。〃另一個男聲說〃多麻煩呀，一口沒事的！〃

唐霄扭過頭，就看見餘沛坐在休息區的藍色凳子上，一個面相老實約莫二十六、七的男人，正一手藥一手杯子關切地看著他。餘沛也抬頭看到了唐霄，原本不耐煩的臉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站起來就朝唐霄走了過來，他身邊的男子立馬抬腳跟上。

〃欸？你怎麼在這？看醫生啊？〃

唐霄笑：〃陪朋友，朋友病了。〃說罷，朝餘沛身邊的男子點了下頭。餘沛立刻回頭對身邊的人說〃你去找熱水吧，我跟朋友聊聊。〃

男人看了唐霄兩眼，也朝他點點頭，走了。唐霄朝那背影揚了揚下巴，笑道〃就是他啊？〃

餘沛佯裝不耐的臉上早有了甜蜜的笑容洩露出來，嘴上卻說〃哎，人挺煩的，特嘮叨。〃

唐霄點點頭，由衷地說〃挺好的。〃

餘沛上下打量一番唐霄，半個月沒見，這人竟像是憑空又老了那麼幾歲，臉上那種滄桑勁更甚了。看著他手裡提的麵包和礦泉水，止不住好奇心地問〃什麼朋友呀？〃

〃普通朋友。〃坦蕩得跟真的似地。

餘沛呵呵一聲沒再多問，閒扯了幾句，轉臉瞧見他家那位端著個一次性杯子正走來，便抬腳迎過去，剛走了幾步，忽又想起什麼似的轉身歪著頭看了唐霄一會，才挺認真地說：〃別老把自己繃那麼緊，多累。遇到不錯的，就試試吧，一個人總會孤單的。〃唐霄維持著剛才的淡笑表情沒什麼反應，餘沛輕舒口氣，自言自語似的總結了一句：〃你人其實挺不錯的。〃擺擺手，走了。

被一個曾經的□夸人好，真不知道這評判是何標準。唐霄看著兩人相依著走出醫院大門的背影，自嘲的笑容慢慢一點一點褪去。他兀自在醫院吵鬧的大廳站了一會，任行色匆匆的陌生人一撥一撥流水般走過，一顆恆速跳動了很久的心，在這一瞬仿似被某個詞語攪和得起了漣漪，那漣漪迅速擴散，像一張密閉的網慢慢籠罩了他所有的神經。

李子睿給姑姑打去電話難免捱了一頓罵，好在他認錯態度誠懇，又把一半的責任推給了〃命令他加班錄節目〃的領導身上，這通宵不歸就算是解釋過去了。掛了電話趴了一會，見唐霄還沒回來，就給翁曉旭發了條簡訊，內容不多，就幾個字〃我在醫院，熟飯好像煮成了一半！〃按了傳送，李子睿也不管她收不收得到，整張臉埋在枕頭裡就吭哧吭哧笑了起來。

等笑夠了抬起頭，就看到面前站了一雙腳，順著西褲看上去，唐霄正居高臨下的俯視他，都不知道回來過久了。

〃你回來啦……哎喲……〃心虛的直接反應是要起身，一時間忘了自己目前慘烈的狀況，李子睿給疼得齜牙咧嘴。唐霄沒好氣的把烤腰的燈往上抬了抬，遞了一灌飲料過去。李子睿接到手裡，熱乎乎的香橙牛奶，瞥到塑膠袋裡還有兩大瓶礦泉水，心裡甜滋滋地問〃怎麼買了那麼多水呀？〃

唐霄把麵包拿出來放到床邊，兩瓶冰水扔到椅子上，隨意地說〃我渴。〃

兩人各懷心事的沉默了一會，唐霄忽然起身拉攏了隔間的簾子，坐到床邊一把扯下了蓋在李子睿屁股上的毛巾。針灸都是脫了衣褲趴在床，醫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