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丟過去砸在他臉上,“你們怎麼都這個德行!”
無缺默默受了一下,將那帕子撿起來,收在懷中。七姐兒臉紅,“快還給我。”
無缺搖頭,“七姨你真是好沒記性,你剛賞了外甥,怎麼好就拿回去?”
七姐兒見要不到,也索性不要了,“你要是缺帕子用,就拿去吧。”起身離了貴妃榻,“既是這麼著,那還過來幫我收拾?”
二人到了書房,可兒已經收完了架上要帶的書籍,裝了兩口大箱子,擺在門邊。房內大桌上,堆滿了各種物件、零件、圖紙,一片凌亂。
無缺納罕,“你這裡這樣子亂,自己都能找得到?”
“我自己放東西,必定是最順手最合用,所以不許旁人進來收拾,收拾亂了,我反而找不到。”喊了幾個粗使丫頭抬了幾隻箱子進來,二人一面收拾,無缺見著不認識的,就要問一問,七姐兒有時回答,有時懶得答,便不理他。無缺也不以為然,只笑嘻嘻。
這樣過了一個時辰多,聽小丫頭來報,說前次那個泰西海客來求見。
七姐兒道:“請他進來。”小丫頭一怔,七姐兒揮手,“快去。”
等閒外人男子是不許進內宅的,就是以前見那泰西海客,也是在二門外大廳上。無缺也奇怪,“怎麼竟叫他進來?”隱隱有些不快。
“帶不走的,都賣給他。”聽這口氣,似乎以後再也不回洛陽似的。
無缺一醒悟過來,竟是愣住了。
少時那番邦海客到了,見是個高鼻深目,眼眸做碧色的高大男子。穿了直裰,戴逍遙巾,倒也別有一番風流倜儻。一路進來,見小廝健僕丫鬟媳婦奔忙不已,但又井然有序,顯得很有教養。見了番邦人士,也並沒有緊盯著瞧個不停,並不失禮。
亭臺樓閣又極盡精巧,不是江南,但隨處可見江南風情,就連小丫鬟們,也個個面目清秀,伶俐可喜。雖是秋日,但也繁花處處,高的是木芙蓉,低矮處則遍佈著金色的萬壽菊,落英繽紛,香風襲人。
及到了七姐兒的院子,見院子裡面一色青磚鋪地,房間裡面鋪著畏兀兒地毯,牆上掛了一張偌大的大明朝疆域圖,那種畫法他從未見過,不由吃驚詫異,不住看去。
七姐兒笑道:“我這張地圖,可比你們耶穌會的利馬竇教士畫的地圖詳細?”
那番邦青年忙行了一禮,“見過縣主。”說的竟是中國話,只是口音不正,怪異的很。“我沒見到過利瑪竇教士畫的地圖。之前我見到的中國地圖,是西班牙以及葡萄牙文的。”
七姐兒已經將書房長桌收了一多半,桌上只剩下十來只木抽斗,放了各種黃銅零件。那番邦青年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些東西,頗詫異;又見地上放了數只大箱子,問道:“縣主要搬家嗎?”
“是呀,以後你來洛陽,可就見不到我了。”
番邦青年面露遺憾,“真可惜。我託人帶的書大概下個月就能到廣州。”
“你可以託人再帶去京城。或者交給廣州我舅舅的商號,託他們帶過來。”七姐兒取了桌上羽毛筆,寫了地址,番邦青年接了,仔細摺好,收在一個鱷魚皮錢包裡。
又轉用義大利語,同他說了幾句。番邦青年笑著回了幾句,也拿羽毛筆在紙上寫了幾行字。七姐兒看了,點點頭,喚了幾個丫頭進來,將書架上的書搬了幾十本裝在一口箱子裡,道:“喬先生,都在這裡了。”
待番邦青年告辭走了,無缺方不解問道:“你賣給他什麼?瞧你很高興,莫不是又虛抬了價格?這幾十本書,值什麼錢?”
七姐兒看他一眼,“他拿半船南洋香料和半船西洋布跟我換的,你說值不值錢?”
無缺更不懂。
“不過是我這幾年閒來無事,寫的一些筆記,還有牆上那張大地圖的分省地圖冊。”
無缺嘖舌,“這就能換整整一船東西?”
七姐兒莞爾:“他想花錢,我可不攔他。”
正文 叄拾壹,今朝風日好(2)
過了幾日,七姐兒卻差人往寧府送了一口箱子給無缺。
常衡問:“七姐兒為何送你這麼一口大箱子?”
無缺也不知所以然,含糊道:“許是一些不好帶走的物事,暫放我這裡擱著罷了。”
常衡就笑,“胡說!她家裡那樣大地方,有什麼東西放不下?”一面笑,一面喚了丫鬟,“都出去吧,別在這裡看得他不好意思了。”
無缺頓足:“媽!”面上兀自帶著笑意。
常衡暗暗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