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片手電筒光吵醒了。
“你在那下面幹什麼?”羅傑喊道。
“在捱時間!”哈爾說,“帶繩子了嗎?”
一根繩子緩緩地放了下來,哈爾綁好黑豹的四條腿,喊了一聲:“拉!”
隊員們開始往上拉,最後看到拉上來的竟然不是哈爾,而是一頭掙扎咆哮的黑豹。
他們再次放下繩子,要是平常,哈爾會像個水手一樣攀繩而上。但現在,人們把他拉上去的時候,他幾乎連雙腿夾住繩子的勁兒都沒有了,就像是吊著的一捆乾草,一到上面他就趴下了。
“過一會兒我就能走了。”
“用不著,”羅傑說,“任何一位赤手空拳逮住一頭黑豹的人都應該被抬著走。”
這樣,哈爾和黑豹受到同樣的禮遇:黑豹是用一根木頭穿過綁著的前後腿之間抬著;哈爾則是用一副臨時綁紮的竹製擔架拾著。
一回到營地,哈爾立刻被放到床上,羅傑和喬羅給他清洗傷口,上藥、包紮,注射抗菌素。然後羅傑才去安排給黑豹裝籠鬆綁。隊員們對這頭獵物驚歎不已,大多數人從來沒見過黑豹。
“的確是非常稀有,”羅傑幹完活兒回到哈爾的床邊說,“值多少?”
“比一般黑黃斑點的要高出四倍!”
“你誇大了吧?”
“一點也不,幾乎人人都見過滿身斑點的豹子或是照片。但這一頭可是稀世奇珍——就像白蟒或者白虎一樣。”
“有白虎這樣的東西嗎?”
“邁哈密的克蘭敦動物公園有一頭黑黃相間的虎和一頭白虎,黑黃相間的虎值1200美元,而白虎值3500美元。原因就是人人都熟悉那隻普通的老虎,而也許一百萬人裡也沒有一個人見過一隻白老虎。”
“我有一點不明白,”羅傑說,“當然囉,像你這樣一位傻瓜掉到坑裡我還能理解……”
“謝謝!”哈爾說。
“可是我想不到像豹子這樣精明的野獸也會掉進去。”
“它不是掉進去的,它是被推下去的。”
“有誰能那麼幹。”
“我怎麼知道!天太黑,看不清楚,不會是奈洛——他已被關進監獄。這個傢伙的身材差不多有梯也格那麼高大——但梯也格在這兒,在營地,起碼,我推測他在這兒。一定是那些企圖殺掉所有白人的暴亂者當中的一個,要不然就可能是戈格。”
“為什麼戈格要這麼幹呢?”
“因為它一直以為是我們殺了它的家人,同時也因為那一處正在潰爛的彈傷,它已經變成了復仇狂。”
“但是推落一頭豹子來殺你——這需要思考,而我們過去在學校所聽到的,都說動物下會思考,它們憑本能行事。”
哈爾無力地笑了笑,說:“這個觀點已經過時了。的確,動物很多時候都憑本能行事,人也是這樣,我們憑本能而嚼、而咽,好多好多事都是憑本能幹的。但我們會思考。其他一些較高等的動物也會思考。珍妮·古道爾就在離這兒不遠的地方,在黑猩猩中生活過,她給黑猩猩出了一些對於黑猩猩來說完全是陌生的問題,黑猩猩都解決了。”
“但是黑猩猩比大猩猩聰明。”
“這是又一個尚未被事實所證明的觀點。黑猩猩似乎要聰明一點,因為它們非常善於表演,它們喜歡顯示自己,它們喜歡受到喝采和誇獎。一隻黑猩猩與一隻大猩猩之間所存在的差別就像是一個喜劇演員與一個法官之間的差別一樣大。黑猩猩耍弄各種花招,其目的是為了取樂。大猩猩則坐著動心思,它們會幹那些必需乾的事,它們不會單單為使你高興而去幹。那位研究大猩猩的席勒,當時就住在這幢小房子裡。他發現,大猩猩非常聰明,只不過不動聲色罷了。如果需要,它們還會使用工具,會洗衣服,挖紅薯,開門,知道向右擰是上緊螺絲,向左擰是鬆掉螺絲,用湯匙吃東西,在溪流上架橋,用錘子砸開堅果,把糖沾上水使之變軟,使用撬棍,造繩,釘釘子,用刀叉,騎腳踏車,甚至還會開汽車。但它們很靦腆——它們做這些事絕不僅僅是炫耀。它們對做過的事記得很清楚,還會計劃明天該幹什麼。”
“這麼說你真的認為是戈格蓋住了坑,騙你掉進去,還推下一頭豹子來殺掉你。”
“我還沒那麼說,我只是說,它要是想這麼幹的話,它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不過,我一點也不怪它——想想它心中以為是我們乾的那些事。”
有人敲門,“請進,”羅傑說。喬羅伸進頭來說:“你們說想要一條會噴毒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