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去了中央公園的溜冰場,還是在當日的臺階上,看著溜冰場的喜笑顏開,就那麼一直坐帶日落,眼看著橘紅色的晚霞漸漸變成了深紫,火彤彤的楓槭,也褪去了華麗的外衣沉入到那無邊的夜色裡,才緩緩地站起身來,搭了公車然後再捷運回家去。
回家已經八點多了,康正航並不在家裡,其實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十點的時候還是給他去了電話,想不到那裡一片嘈雜,半晌才聽見他“喂”了一聲,又淹沒在此起彼伏的喧囂聲裡。好象是在夜總會的包廂裡,有人在鬼哭狼嚎地唱著《愛拼才會贏》,真的是有夠怪異的,這首歌的點唱機率還不是一般的蓋,從大陸到臺灣,竟然是全線飄紅。她握著話筒出了一會兒神,還是輕輕地扣上了,也許他今晚又是徹夜不歸了。
關了床頭燈,一時半會兒卻也睡不著的,心中翻江倒海地盤算著,看今天中午他的樣子,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呢?所謂天下沒有永久的秘密,為了在他面前,保留她那一點可憐的自尊,她是不是應當先跑路呢?
結果,她翻來覆去想了一夜的結果,卻只是決定明天不會再去給他送衣服還有飯盒了。因為有了上一次的“屈辱”經驗就足夠了,她已經有了自知之明,況且她也不是屢敗屢戰的人。
早上的時候,還是起地有些晚了,跌跌撞撞地跑下樓去,他竟然衣履光鮮地坐在餐廳裡喝著咖啡看著報紙,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她悄悄地到餐桌的對面去,隔著那長長的距離,一直望向他高舉在臉前的報紙,上面赫然刊登著巨副標題,“蔡國良身體不佳陽光國際面臨爭產危機”,大意是蔡國良欲將陽光國際的經營權全部交付給繼子梁少傑,但親生女兒蔡丹青卻以所持亡母之股權加以阻撓,爭執之下導致蔡國良的病情加重,於日前轉入了加重病房,陽光國際的許多開發計劃,均因此次爭產風波而全部擱置停擺。
她怔怔地出了神,怪不得梁少傑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大約是因為沒有鬥過那個蔡丹青…外界對於蔡丹青的評價,似乎是個有勇無謀的角色,此次態勢竟然如此強硬,還小有勝利,大概是背後有高人在指點…難道是…董凱鈞?
“真的就那麼好看嗎?”
“嗯…”
“我是說你從你坐下,已經盯著看了足足有十分鐘了…”
她方才反應過來,急忙端起桌上的牛奶“咕咚咕咚”灌了一氣。這個傢伙是長了第三隻眼還是突然有了特異功能?被報紙擋住了,怎麼會知道她在盯著他…不,在盯著報紙看呢?
突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來,她放下了牛奶杯子,“那個…你昨天晚上…”聲音刻意壓低了許多,不願讓在對面廚房忙碌的李媽聽到,免得又是一番囉唆。
他輕輕地抖了抖報紙,又掀過了一頁,眼睛依舊盯著那大大小小的鉛字,輕描淡寫地道:“噢,回來地有些晚了,怕打擾你休息,我在客房睡的…”
她本來還想跟他提聖誕節舞會的事,這會兒突然覺得索然無味起來,只閒閒地撕扯著盤子裡的吐司,瑩白如玉的描金盤子上漸漸落滿了麵包屑,
報紙上的鉛字一個個地無限放大起來,大地漸漸沒有了焦點,在那巨大的紙面上虛晃起來,千奇百怪。心中只是說不出的煩躁,他依舊扶著那報紙,然而從她進來的那一瞬間開始,就一個字也看不下去了,全副的精神都隨著她在動,從她的怔怔出神,一直到她的鬱鬱寡歡心不在焉,他被折磨幾乎要跳將起來,真恨不得將她跟前的盤子掃到地上,彷彿才能痛快些。
她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夜不歸宿他的另宿別處,都無所謂,就象她昨天跟那個人說起的,甚至和什麼人結婚在哪裡過什麼樣的生活,早就已經無所謂了…在她眼裡,他也許是比空氣更稀鬆平常的東西,所以完全可以忽略甚至熟視無睹,因為她根本就不在乎他。
她都在想什麼?她為什麼會心不在焉?她念念不忘的…可是昨天在法國餐廳裡令她傷心落淚甚至到失去控制的人?
她的…哥哥?
他不由得也覺得索然無味起來,生活突然間變地沒有絲毫意義可言了。
“啪”地一下,將那份報紙扣在桌子上,他突然起身來…她有些怔忡地著他遠去的背影,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幹嘛亂髮脾氣?!
下午的時候,收到了菊姐發來的郵件,說是公司很喜歡她構思的文案,而且對已完稿的兩集劇本也給予了高度評價,並敦促她趕快開始後面的部分,爭取在農曆新年前交稿。這簡直是打算要她的命嘛!
她變地越來越忙了,開始了晨昏顛倒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