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鳳濤低著頭一言不發，默默地承受著徐建業的滔天怒火。更衣室是一個很隱秘的地方，更衣室密謀也是很多教練的噩夢。徐建業罵的雖兇，可是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這事兒恐怕沒有那麼簡單，畢竟他不喜歡吳鳳濤歸不喜歡，可是對他的能力還是很瞭解的。在他想來，吳鳳濤不可能看不出徐勇最後關頭的那個投籃不可能命中目標的。可是為什麼吳鳳濤還是要犯規呢？這才是徐建業很火大的最主要的原因。一個教練，尤其是一個掌控欲很強的教練，他是絕對不喜歡球隊中出現不可控因素的。

“假球？”這個念頭很突兀地湧上徐建業的腦海，雖然他很想把這個看上去很不靠譜的念頭拋在腦後，但還是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道：“你是不是內鬼做習慣了？”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徐建業這句話問的很沒有水準，或者說很不符合他教練的身份。吳鳳濤有沒有做過內鬼，可以說他們球隊的隊員是最清楚不過的。為什麼徐建業說“又”呢？原因就在於之前山東省籃球大賽的那場決賽中，燕凌風曾經不止一次地挑撥吳鳳濤和當時他的隊友之間的關係。但是當時和吳鳳濤有過交鋒的隊員們卻都清楚，吳鳳濤在那場比賽中不但沒有放水，反而是爆發出了極強的能量。對於這一點，徐建業不可能看不出來，所以他的話剛一出口就已經後悔了。

吳鳳濤眼神森冷地抬起頭來看了徐建業一眼，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最終又咽了回去。

“教練，你誤會吳哥了。”燕凌風抿著嘴挺身而出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教練，是我挑唆吳哥那樣做的。”

“你給我滾一邊去！”徐建業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教練都喜歡能力強的隊員，但教練無一例外的都不可能會喜歡“球霸”。在他看來，燕凌風在場上是表現最為賣力的球員，任何人都有可能打假球，他是一定不會的。理所當然地認定了燕凌風是在收買人心，包庇吳鳳濤，感受到一絲威脅的徐建業立即勃然大怒，手指著吳鳳濤繼續罵道：“我告訴你，不要以為你老爹曾經是水雲市的市委書記我就怕了你。吳鳳濤，我還就不怕和你說了，下場比賽，包括以後所有的比賽，你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在板凳上坐著吧！”

“教練，請你聽我解釋！”一聽徐建業對吳鳳濤下達了“封殺令”，燕凌風立即著急了，忙不迭地站到徐建業面前，低著頭沉聲道：“教練，我沒有騙你，輸球這件事，真的是我鼓動大家做的。”

看燕凌風的表情不似作偽，徐建業立即產生出了一種被親人在背後捅了一刀的悲慼，定定地看著燕凌風，徐建業嘴唇哆嗦著問道：“你，你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燕凌風點了點頭，“教練，我們不應該瞞著你，但是我們不認為這樣做不對。”

“你他孃的還給我嘴硬！”徐建業原本已經夠火大了，現在火氣更是“騰騰”竄上了腦門，滿臉充血一般地瞪著燕凌風大聲吼道：“滾！你們都給我滾！”

第396章　你會不會認為我很虛偽？

燕凌風張了張嘴，還想要解釋兩句，這事兒的確是他們理虧在先，所以也不能怪徐建業發這麼大的火。一個教練員最擔心的有兩種情況，第一是輸掉原本不應該輸的比賽，也就是通俗意義上的“被爆冷”；第二種情況則是失去對球隊的控制。現在這兩種情況同時發生，可想而知徐建業的心裡面這個時候會有多麼的憤怒，當然，或許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恐懼。

“大米乾飯養出賊來了，虧了我手把手把你們帶到了現在，你們就是這樣回報我的麼？”暴怒過後，徐建業的聲音忽然變得很低沉，火氣也沒有剛才那麼大了，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失望到了絕望的悲涼。

“閉嘴吧，我現在不想聽你解釋，甚至聽到你的聲音就會頭疼。”徐建業目光空洞的緩緩搖了搖頭，雙手無力地拉開更衣室的門，行屍走肉一般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更衣室裡，隊員們面面相覷，雖然在此之前他們已經想到了教練會發火，但是他們卻沒想到僅僅是輸了一場“無關痛癢”的比賽，徐建業就會氣成這個樣子。得虧他們之前一直在贏球，要是一直輸球的話，徐建業這會兒恐怕一半身子都要埋在土裡了。

和水雲一中更衣室這邊凝重的氣氛截然不同的是，南洋模範中學的更衣室卻變成了歡樂的海洋，他們自然不知道這場球是對手主動“讓給他們的”，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勝利完全是靠著他們團結一心的拼搏換來的。溼漉漉的球衣扔得滿地都是，一個個光著膀子，精赤著上身的半大小夥子們見人就抱，好像不這樣不足以宣洩他們內心的激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