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讓人家呼來喝去的人?朱勝利說,你管那麼多幹啥?你不是已經吃了一頓免費的酒席?胡他媽咧咧什麼?全都餓死了更好,全世界就活著我自己……別別別,美女都留下,全他媽我的!廣勝嘿嘿地笑個不停,那還不得累死你呀,乾乾了,渾身沒一點水分。那我也願意,能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朱勝利說。
“老胡,如果街上扔著一萬塊錢,讓你大白天的光屁股圍著中山路跑三趟,然後把錢給你,你幹不幹?”
“操!不幹的那是膘子!別說是三趟,就是三十趟三百趟我也幹!沒準這樣的好事還輪不到我呢,多少快要餓死的?”
“我也幹……”廣勝蔫蔫地說,“這個世道沒什麼臉皮了。”
兩個人的腦子彷彿都在飛著,說的話不著一點邊際,好在兩個人都喝醉了,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妥。
廣勝抽空給孫明打了一個電話:“明明,你在哪裡?”
孫明懶洋洋地回答:“在咱們的狗窩裡趴著吶……你今晚在高密睡嗎?把小姐給我伺候好了啊。”
朱勝利接過電話,流裡流氣地說:“小嫂,這兒的小姐全他媽幹‘口活’,幹得男人不哼哼都不行。”
廣勝學了兩句小姐叫床,把手機關上了。皺著眉頭喝了幾口悶酒,突然覺得剛才孫明說話的口氣有點緊張,她的嗓子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堵著,不太順暢。抬手用力拍了腦門一下,操,可能是我多心了,人家緊張什麼?人家憑什麼緊張?
樓下,一輛救護車嗚嗚叫著由遠而近,又由近而遠,最後像蚊子那樣沒了聲息……把你拉醫院去又能怎麼樣?廣勝想,你是個有錢的主還好,沒錢你一樣得死,沒人會免費給你治病。一陣風吹進來,廣勝感覺陣陣發冷,他把兩隻手抱在胸前,往裡挪了挪身子,將自己的身體躲在黑暗中。心裡想著孫明,想著一切他能想到的人……他想到了自己未卜的前程,想到了以往的一切……想到最後,廣勝竟像個女人那樣,嚶嚶地哭了。
一條狗在遠處模仿玩搖滾的唱歌,音調老是找不準,操練了將近一宿,直到城管的上班了,要來罰它的款,它才納著悶回家了。也不知道它的家在哪裡,反正它就那麼晃晃悠悠往西邊沒命地走,直到變成了一粒黑沙子被風颳沒影了才算完事兒。
第十七章 苦澀人生 第一節
趙玉明從江蘇給廣勝打來電話,問跟王彩蛾交接完了沒有,廣勝告訴他交接完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咱們喝個散夥酒。趙玉明笑了,這不叫散夥,沒事我會經常回去幫你的,我估計你那兩把刷子剛接手這個公司,夠戧。廣勝埋怨他,老趙你是不是覺得這個爛攤子沒戲了才交給我的?你明知道我不行,還做個套兒故意讓我鑽啊……趙玉明似乎有點不高興了,你胡逼咧咧什麼?既然這樣,那你就別幹了,我給老牛得了。廣勝乾笑了兩聲,開玩笑說,你這幾天不在家,把咱們王小姐可想得不輕啊,整天嚷嚷著她害怕。趙玉明沉默了半晌,悶聲道,你給我看好了她,別讓色鬼們給乘虛而入了,回去以後我給她換個地方住,包了她算完。廣勝笑了,咳!真能鬧,你這不是以色鬼之心度君子之腹嗎?就王彩蛾那張冬瓜臉,誰他媽稀罕?趙玉明嘮嘮叨叨地說個沒完,廣勝感覺他著實有些過分了,隔著電話都能聞見一股股的腥風醋雨。
這兩天廣勝鬱悶得很,開車拉著朱勝利跑了好幾家企業,一事無成。
上午從一家日本企業回來,朱勝利氣哼哼地一摔皮包,蹲在門口大聲嚷嚷,乾脆想辦法把牌子處理了,糊弄幾個現錢咱們走人!咱哥兒倆合夥開個小飯館,看看能不能發展好了,咱們不是幹廣告的材料。廣勝踹了他一腳,就咱們這個德行,開飯館不賠死才怪呢,沒等客人來,咱們先把它吃趴下了。朱勝利說,那怎麼辦?賣屁股去?咱又不是小白臉,屁眼兒晾那兒光他媽拉屎去了,誰上誰膘子……要不做個變性手術,咱也賣逼去?廣勝撇撇嘴,有你這麼大年齡賣逼的嗎?沒生意的。朱勝利說,做暗娼啊,晚上跑人家門口吆喝:賣逼嘍——便宜!一塊錢兩把。廣勝不願意跟他鬥嘴了,摸著自己的錢包好一陣難受……這個月連自己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了,朱勝利倒好說,王彩蛾和張屐呢?總不能看著人家喝西北風吧?摳了好一陣才摳出三十塊錢來,有氣無力地對朱勝利說:走,去你家喝酒去。
發動車的時候,朱勝利說:“廣勝,咱玩把黑的吧?”
什麼玩意兒!廣勝知道他想說什麼,哼了一聲沒有言語。
朱勝利扳住了方向盤:“廣勝,狠狠心玩一把!等咱們有錢了再還他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