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了片刻以後,冷若寒似乎終於有了決斷。他收好金劍從軟榻上起身,有片刻的眩暈襲來,差一點摔倒,冷若寒苦笑一聲,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於是足下一點,身如白雲般逸出了曉樓。
花園裡無人,凝閣那裡似乎也沒人注意,冷若寒足不沾地,幾乎在片刻間就已經離了很遠。未免增添麻煩,他沒有驚動任何人,一個人徑直出了護國親王府,折向城外的紅楓小築。
紅楓小築原本是冷若寒在城外所築的一處簡單的別院,年幼時他常常於此等候外出遊歷的莫滄。不過後來紅楓小築慣常閒置,冷若寒索性撤去了守衛,任由有需要的人使用。
紅楓小築雖已閒置很久,此時卻被打理地纖塵不染,井井有條。冷若寒熟門熟路地進了小築,四下一環顧,嘴角忍不住一揚,露出一抹淡若雲煙的笑。
“出來吧,王爺。”平靜地說著,冷若寒在桌邊站定,伸手取過茶壺,摸著蓋子還是熱的,於是倒了兩杯。冷若寒自己拿起一杯,輕輕一嗅,香氣撲鼻,他小啜了一口,笑道,“好茶。”
“是西湖龍井。”一聲似嘆似笑的回應,華麗的藍袍靜靜地出現在了紅楓小築之中,藍色的月,藍色的眸,與冷若寒相對而立,一時間竟是風雲際會,鋒芒難攖。
葉祈長袖一捲,將桌上的另一杯茶取到自己手中,看一眼眼前的白衣少年,便也飲了一口,這才繼續說:“冷若寒,隨便喝來歷不明的茶,你不怕我下毒麼?”
“我倒不知道王爺有在自己用的茶具中下毒的習慣。”冷若寒微微地笑起來,但這樣的笑容卻使得他看起來陌生無比,“這不是我紅楓小築的東西。”
你果然不適合這樣虛偽的笑容。葉祈心中嘆息,表面上卻仍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冷冷一笑,道:“呵,既然是這樣,世子殿下,是如何知曉本王在此呢?”世子殿下,已經不再是冷若寒。
“以你這般醒目的特徵,此處,是唯一安全的地方吧。”藍眸,藍月,天下誰人不識瑞夫族擎天親王葉祈?天下,又有誰有這個膽量敢說護國親王府世子曾經的別院裡,住著一個敵國的王爺?
“哈,果然大有長進!”葉祈再度冷笑,慢慢踱到桌邊,放下杯子負手而立,“你來找本王,所為何事?”
冷若寒眸中光華霍然一閃,望著此刻看似桀驁絹狂其實卻在收斂鋒芒的葉祈,問:“葉祈,今日,我只是冷若寒,冷若寒問你,為何要來大冕,為何……要救我與太子?”
葉祈不答,眼中卻一瞬間閃過了訝異。看著冷若寒微微低垂下頭,似乎不敢正視自己,這大冕的護國親王世子,還是沒有一份立刻置身為敵人的自己於死地的魄力!“冷若寒要的,可是葉祈的答案?”
“是!”緊咬嘴唇,冷若寒的聲音有些顫抖。
“可我告訴過你,”葉祈拂袖轉身,內心激烈地衝擊著矛盾,他想看到如兩年前純粹單薄的冷若寒,但是,他也想看到一個強大冷酷足夠與他匹敵的世子,“離開溼婆城,我們之間沒有過去,只有成為敵人或者盟友的未來!”
敵人,或者……盟友嗎?冷若寒苦笑,原是自己自作多情,還以為葉祈是朋友了,卻是忘了,葉祈,可是當年挫敗十大皇族,鐵腕的瑞夫族擎天王爺啊!冷若寒取出金劍扔在桌上,一瞬間有些失神,“那麼王爺,冷若寒今天來,只為交還這個。另外還有一件事……”
葉祈看見金劍,嘴角忍不住一揚,聽得冷若寒後半句,追問道:“什麼事?”
“你派在我身邊的那個臥底,我不會把他怎樣,但我要勸王爺一句,那還是個孩子,別毀了他!”冷若寒看了葉祈一眼,低聲道,“告辭!”他足下一點,疾向屋外逸去。
葉祈一怔,不明白冷若寒說什麼,同樣也是一個折身,藍袍輕揚,順利地在屋外的楓樹下攔住了冷若寒,此間楓葉之紅尚未褪去,紅楓映白衣,樹下玉郎,竟使得葉祈一個失神,卻是冷若寒冷冷開口:“你這是何意?”
“!”葉祈這才醒神,不動聲色掩去剛才的失態,冷笑道,“沒什麼意思,只是,我突然想回答你了。”
冷若寒別過臉,蒼白的臉頰上被楓葉映上了紅暈。
“我這次借閉關為名潛入大冕,的確與朝廷無關。不過葉爾羌的殘部潛入,只是一個巧合,我那日恰好得知了他們的計劃,所以就通知了方文軒他們,當然,也去祭壇找過你。”
“那你究竟為何來大冕?”冷若寒忍不住問,千里迢迢冒著生命危險來這裡,難倒什麼事情都沒有?
葉祈好笑,問:“若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