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那邊的太液池看了看,依稀還能瞧見升起的孔明燈,猶自記得方才離去之時,朱皇貴妃並未離開。
正盤算間,再回頭朝暖閣看去時,她突然瞪大了眼。
只見太子噗通一聲栽倒在地。霍元姬細貓兒一般尖叫一聲,卻是跟著搖搖晃晃,雙眼一翻,身體軟軟倒了下去。
霍定姚尚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那暖閣之中,卻驟然出現了幾個太監服飾的人,神情十分兇惡。
這些太監不僅身手矯健,其中一個竟然亮出了明晃晃的尖刀。
霍定姚整個人都蒙了!瞬間後背就起了一層冷汗。
這幾個太監竟然藏著刀!她心中恐懼,心中不停胡思亂想,這些人是誰?!一個個的滿身肌肉,孔武有力,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殺意,看著太子根本就沒有一丁點對皇族的敬畏。他們根本就不是內侍,皇宮戒備如此森嚴,要經過層層盤問和檢查,這些人又是從哪裡進入的?!
還有,暖閣中出了如此大的動靜,那太子殿下身邊的人卻一個都沒有出現,難道跟他們是一夥兒的?
她嚥了下唾沫,腿肚子打顫,不由自主地就動了一下身子……
誰知道,她這一動,竟不小心引得旁邊的梅花枝晃動了幾下。
暖閣裡的人十分警惕,一下就朝她這邊盯了過來。其中一個神色兇狠看似領頭的角色打了一下眼色,另一個便朝起了身跨過廊下,朝她藏身的地方走了過來。
霍定姚渾身都僵硬了,幾乎將小小的身子全埋進了假山的窟漏裡。那人近了四下張望了一下,又拿手中的刀亂刺一通,沒有發現人。便放下心來倒回去幫同伴將太子提起來,往他嘴裡塞了點東西,又幾下扒光了,放到了暖閣中的軟榻上。又有一個抱起了霍元姬,扯開了腰帶,也放到了那榻上。另外一個似乎不懷好意笑了幾聲,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胸口。
那些太監擺弄好了人,又打掃了一翻,將暖閣里弄得十分自然,乍一看竟然像是太子不思檢點,與女子在這裡燕好。暖閣只有紗窗,只差天為席地為被,兩個被剝得七零八落的男女交疊在一處,形容十分不堪入目。
霍定姚偷偷探出半個頭,估摸著這幫賊子定是得了授意,想必用此法子讓太子毀了名譽罷了,應該是不會取了太子的性命。她鬆口氣之餘有點發愁,太子是著了這後宮中誰的道了,就算她不想摻合,此刻也必須去找沈皇后和王氏,或者還有自個兒的母親。即使她不願意自家與皇宮又牽扯,但是霍元姬也同太子倒在了一塊兒,事後被發現,定然脫不了干係!
做好這一切,方才那個瞧著像領頭的便打了個響指,要帶人離開。
霍定姚大喜,只要確定這夥人走得遠遠的,她趁著沒人來的這段間隙,想辦法弄醒太子和霍元姬,又或者只將大姑娘搖醒帶走,這樣一來,根本不用驚動皇后和那群夫人貴女,豈不就遠離了這場是非了?!想著,便緊緊盯著那領頭的兇惡之人,只盼這人行行好,能立刻從眼前消失。
只是不知道其中一個人起了什麼不甘之意,居然狠狠往太子身上踹了幾腳。領頭的拉住了他好,低聲呵斥道:“你幹什麼?!你不知道上頭吩咐,不許在這人身上留下傷痕?!”
那乾瘦之人流露出一抹怨毒的神色:“這狗太子當年斬我全家上下十三口,個個沒得全屍,便是連一歲稚兒也不放過,掛在門口的歪脖子樹上,手裡還拿著他娘給她新做的布偶……”
“上面有令,我等不過依計行事。你切莫因小失大,壞了主子的佈局。”
那人冷笑一聲,神情越發陰狠:“說得輕鬆,你們自然是不懂這血海深仇!可是我卻恨不得親手砍下此狗賊的人頭……”說罷,竟然真舉刀朝太子身上砍去。旁人一時錯愕,竟來不及阻擋。
領頭的大驚,抽出大刀一邊抵擋,一邊暴呵:“姓胡的,你忘了是誰救下你性命?!當初你可以立下了血誓,誓為翔王殿下盡忠效力,眼下卻是眨眼便拋在了腦後了嗎?!你再不收手,回頭見到了主子,定當將今晚之事一點不漏的稟告!”
兩人纏鬥了起來,幾乎不分上下。
霍定姚瞪大了眼。
等等!她剛才沒有聽錯吧,這些人竟然是翔王的人?可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血腥殿下不是遠在天邊嗎,沒想到這人雖然不在宮中,可還能在千里之外指揮人將太子坑得次次翻船。
關鍵是,這翔王的人居然在這時候搞內訌!
——能不能這樣倒黴催……
更加惡劣的是,梅花道上竟然傳來腳步聲,隱隱約約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