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太子的時候,不也這樣麼?霍定姚簡直懷疑三姑娘化身成了她那個大姐。
可是霍榮菡足不出戶的,哪裡有機會認識旁人呢?也許是女兒家到了懷情的年紀,總會在意自己的相貌罷了。霍定姚甩甩頭,也許確實是她自個兒多心了吧。
霍家又從馬記繡莊領了一批活兒回來,這次的任務很簡單,就是鎮上的朱員外要嫁女兒了,這朱員外財大氣粗,聽說祖上三代還有當過縣太爺的,因此家裡的姑娘出閣,也講究了些書香世家的規矩。
要有二十八抬嫁妝,嫁妝中的鳳冠霞帔、繡被、繡枕、繡鞋都是少不了的,聽說還要做一百隻鴛鴦香囊,寓意著情深意切、吉祥如意。
因著時間趕,香囊也不需要特別精緻的手藝,所以這一百隻香囊的活兒便由各院子的奶奶、姨娘和姑娘們分了去。
霍定姚其實於女紅上並不十分擅長。邢氏也數落過她,請回來的繡娘師傅倒是很委婉,只是說小姑娘性子還沒定下來,總是愛些新鮮的。邢氏面上不說什麼,其實都聽得明明白白,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定姚小姐性子跳脫,少了幾分淑女的嫻雅。
邢氏第二天就請了嚴厲的教養嬤嬤過來,就是盯著她練習女紅。這嬤嬤是外間女學堂的,說白了就是拿打賞吃飯,所以才不怕這些小姐們告狀投訴,那一雙眼是將霍定姚盯著喘不過氣。
先拿了大針學習穿針引線。霍定姚左手捏針,右手揉搓,將絲線捏緊了,再眯起一隻眼,就這光亮朝孔兒穿去。這一點也急躁不得,若是絲線頭裂開了毛邊兒,或者沒有對準針孔兒,那線就無論如何是穿不過去的。
有時候,她花了半炷香的時辰也穿不成幾根,越是急得滿頭汗,越是對不準。偶爾也發了脾氣,那教養嬤嬤將肥胖的身子往門口一堵,她也無可奈何,只得乖乖坐下來又重新來過。
大針穿順利了,就換了小一點的。小一點的穿順利了,就換了更細小的……
那三個月,霍定姚真是覺得度日如年,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後來又學了分線,刺繡,單面繡,雙面繡……各種繡法勉勉強強能見人了,邢氏才放過了她。
不過,三個月後,霍定姚自己也覺得自己的性子也沉穩了很多,也算是一樁收穫了。
這當然比不上五姑娘霍有纖,所以這次繡鴛鴦香囊,霍定姚、霍莊蓮就自發去了五姑娘房間。三個人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幹活兒,肯定比一個人悶在屋子裡好。
霍有纖手巧,旁人能做一隻,她就能做兩隻。霍莊蓮比霍定姚更笨拙,霍定姚還能把鴛鴦繡得像模像樣,霍莊蓮拿出來的讓人一瞧,活像一對兒落水的小鴨,沒得讓人發笑。
“二姐姐還是替我們分線吧,這銀色的在左邊,紅色的放右邊。還得把綠色的和黃色的扭在一處。”
霍有纖又瞅了瞅霍定姚手裡的活兒,又柔柔道,“十妹妹,你這裡得走菱形,先打一層紅色的喜色,再把金色的絲線用一平一仄的手法壓邊兒。”
霍定姚試了試,果然比她起先的繡法要好看了許多,不僅針腳細密了,而且瞧著這香囊的緞面上就有了凹凸的觸感。她讚歎道:“五姐姐真是心靈手巧,我是肯定趕不上了。”
霍有纖羞澀一笑,“是十妹妹往日裡少動針線罷了。也不是什麼多大的事兒,十妹妹誇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們一下午做了二十五隻,整整齊齊擺在了案頭上。每個香囊都小小巧巧的,又精緻又。做好的還朝裡面放了薰草,隨著味道滲出來,滿屋子裡都是淡淡的寧神的香氣。而這一桌子都是她們辛苦的成果,瞧著就覺得滿心歡喜。
她們正瞧著,突然院子西南邊起了爭執聲。三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有一種驀然於心的默契。
不一會兒,霍語桐含著眼淚,打著顫跌跌撞撞跑了出來。邊跑邊還在哭著抹眼淚,瞧著是往正中間屋子那邊去了。
霍榮菡也通紅這眼,聲音拔得老高:“你跑什麼跑?!你以為大奶奶會替你做主?你還嫌不夠丟人的嗎!”
霍語桐站住回身,咬牙道,“姐姐說這些有什麼意思!你說的那些話,足以逼死我了!”說到一半,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傷心地跑掉了。
霍榮菡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偏頭見霍有纖屋子裡的三個人都吃驚地盯著她,不由得一怒,“你們看我做什麼,我又沒欺負她……是她……自個兒……自個兒小心眼……”
話沒說完,咬咬唇,神情中閃過了一絲不安,提起裙角也追了過去。
屋子裡的三人面面相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