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看上去頗為名貴的靴子十分顯眼。
不過他臉上那種暴躁憤懣的表情更讓人注意。 甚至當納德維看到他那種氣急敗壞地時候,開始為這個人離父親站的那麼近感到擔心了。
“那麼說你認為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對待,是嗎?”
薩拉丁一邊平靜的看著手裡的一份檔案一邊隨口問著那個士兵。
“對,安拉作證,就和我腳上穿的這雙靴子一樣,那幾個俘虜是我抓到的。 而且我已經向所有人宣佈最漂亮的那個女俘虜將是我地女僕,可是那個拉赫曼部落的謝宰(當時阿拉伯軍隊中的一種軍職。 相當於一個百人隊長),他強奪走了我的所有戰利品,甚至還搶走了我的那個女奴,要知道我寧可失去所有的戰利品也不想失去她。 所以那些財物我都可以不要,可是我必須得回她來!”
“這是,”薩拉丁把手裡地檔案湊近燈光仔細看了看,然後他抬起頭笑了笑“你的謝宰和很多人都在你的這份申訴書上籤了名,甚至還有部落裡的一位長老。 他也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
“我說的當然是真的!安拉可以作證!”士兵用頂撞的口氣粗魯的回答著,他不耐煩地把馬鞭在手心上拍打著,嘴裡還不住地催促著埃及蘇丹“能不能快些給我回復,要知道我還要回去呢。 要知道我的隊伍就要開拔了,如果掉隊,謝宰會抽我鞭子地。 ”
“好吧。 我會給你個滿意的答覆。 ”對士兵的惡劣並不以為意的薩拉丁指了指老兵身邊的一個銅瓶“我想你的確是受到委屈了,能把墨水遞給我嗎,我給你寫個回覆,我想那個人應該把他從你那裡搶來的東西還給你。 ”
“你自己幹嘛不拿呢?”老兵粗聲粗氣的瞥了一眼身邊的墨水“我是個戰士不是你的僕人,我的手也是拿刀的,墨水可不是我應該拿的東西。 ”
“放肆!”納德維嘴裡發出一聲大喊,幾乎同時,守在門外的衛兵已經聞訊衝了進來,閃亮的彎刀立刻對準了那個老兵。
“你們要幹什麼?”薩拉丁看著兒子,然後他在納德維目瞪口呆的注視下。 從氈毯向前挪了挪身子。 探手拿起了士兵身邊的那個墨水瓶。
“你說的對我的朋友,戰士就應該拿刀。 筆墨這種東西只有我這種拿不動武器的人才會使用吧。 ”薩拉丁自嘲般的輕笑著,然後他低頭飛快的在那封申訴書上寫下了一行字跡“拿去吧,你會得回你應得的一切。 快些走也許不會被抽鞭子呢。 ”
“是嗎……”士兵有些怔怔的接過檔案,稍一發愣後一言不發的轉身向帳外奔去。
“父親,您居然就這麼放了這個放肆的人?”納德維不解的看著還在晃動的帳簾“他居然對您那麼說話,甚至對您連最簡單的尊敬的都沒有!”
“艾克蘭我的兒子,你知道你最不象我的地方在哪嗎?”薩拉丁平靜的盯視著兒子。 他的這種眼神讓納德維感到一陣不舒服。
“我怎麼可能和您比呢,您是偉大的埃及蘇丹。 ”納德維誠惶誠恐的低下頭,對父親的瞭解讓他知道,這個時候的蘇丹已經生氣了。
薩拉丁向帳外走去,在錯過納德維身邊時,他輕輕拍著兒子的肩膀低聲說:“我的兒子,你最不象我的並不是膽略和指揮軍隊的手段,而是你缺少一顆能讓自己平靜的心。 ”
說完,薩拉丁已經在衛士的陪伴下緩步走出帳篷,只剩下納德維一個愣愣的站在御帳中出神發呆。
當薩拉丁走出帳篷地時候。 他看到了早以等待在門口的伊本。艾西爾的身影,看著這位似乎永遠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書記官,薩拉丁寬厚的阻止了他向自己行禮。
然後稍打了個手勢,在艾西爾的陪同下,向著滿營閃爍的篝火光亮中走去。
“蘇丹,您在擔心什麼嗎?”
一直沉默地陪著薩拉丁的艾西爾在走出好長一段路後終於忍不住開口了,藉著跳動地火光。 他能看到蘇丹臉上陰晴不定的神色,也能聽到從他嘴裡發出的輕微嘆息聲。
“我們就要完成多年的心願了。 聖地就在那個地方等著我們。 ”薩拉丁指著黑暗中的東方“可是為什麼我卻高興不起來呢,艾西爾告訴我。 光復聖地是我們多少代人期盼的夢想不是嗎?”
“我的蘇丹,我想一切都是因為您太公正,太仁慈了。 ”伊本。艾西爾微微嘆了口氣“也許您認為對雷蒙地失約是不可饒恕的,即使他是個異教徒和敵人。 ”
“對任何人失約都是不可饒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