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瑞恩希安停了一下,他看著已經被他的語言煽動的開始呼吸急促眼冒綠光的貴族們:“你們現在已經在聖地了,很多人也已經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可接著你們發現有個更加富饒的國度能讓你們成為更大的富翁,那麼你們怎麼辦?難道只因為撒拉森人的阻擋就不去追求那些財富嗎?還是你們已經滿足於現在的耶路撒冷了?你們自己決定吧!”
“對,不能讓撒拉森人阻擋住我們的去路!”“那些異教徒都該死,他們自己把持著通往香料之國(印度)的道路,還試圖搶走聖地!東征!東征!”
憤怒的喊叫和嫉妒地嘮叨就像發酵的麵糰般在人群裡膨脹著,他們不住的抱怨著自己遭受到的不公平。 同時聲嘶力竭的指責和咒罵著異教徒的卑鄙無恥。
有些年輕人已經開始高聲喊著要進行一次新的東征,而一些上了年紀地貴族則在那些裝滿奇珍異寶的箱子與瑞恩希安之間來回掃視,眼神恍惚。
“這人是個天生地演說家,”倫格在心裡為瑞恩希安下了這樣一個評語“也是個最能投機的野心家。 ”接著他又不由加上這麼一句“他在這個時候誘惑這些人,為了追求財富他甚至不惜挑起一場新的東征……”
看著瑞恩希安,倫格不由想起那些威尼斯的商人,就是那些人在十幾年之後鼓動十字軍進攻和洗劫了和他們有著相同信仰的東羅馬。 當無數黃金財寶和難以估價的珍貴文獻被從君士坦丁堡的宮殿裡洗劫一空地時候,那些十字軍背後的威尼斯商人發出了滿足的笑聲。 他們完成了之前所有商人都沒有做成的壯舉——只依靠商人的許諾就徹底擊垮甚至險些斷送了一個千年帝國的命脈。
現在。 眼前這個人正在做的也是這種事,說起來是比那些威尼斯商人更加令人意外的舉動。 他在鼓動耶路撒冷人向薩拉丁主動挑戰,甚至他在暗示應該發動一場可能會捲入更多地人的更加龐大的十字軍東征!
“這個人究竟想幹什麼?”倫格慢慢走到桌邊,無意的用手直指抹過那個小木盒裡的香料,他對那種香料總是有著某種無法言明的不安,可是卻又總是想不起來這種不安究竟從何而來,難道只是因為那香料來自“宋”嗎?
倫格有些煩惱地吸了口氣。 接著他就看到了木盒上刻著的一個小小的圖案。
一隻翹首四盼的動物惟妙惟肖的刻在木盒頂蓋上,靈巧的四肢,拱曲的腰身,外露的下彎獠牙和似乎隨時在觀察四周的扭轉的脖子,這一切讓倫格似乎若有所悟,當他再看到那似乎半臥半奔地小獸腹下刻著地一個米體漢字的時候,始終剋制自己地倫格終於不由自主的低聲唸了出來:“麝!”
即使那些貴族已經完全被瑞恩希安正在描繪的那些美景迷惑,即使瑞恩希安也因為正在費力的煽動那些人而沒有注意。 即使連自己也為吐出的那個字時那種彆扭到極點的音調有些詫異,可倫格還是被自己的脫口而出驚得一身冷汗!
他猛然抬起頭,看著依舊沉浸在那一片美景中的人們,直到看到他們絲毫沒有因為自己而有所分神,才暗暗喘了口氣。
然後,他就看到了坐在旁邊不遠處的丁涉看過來的眼神中透出的那種意外和好奇。
一股懊惱令倫格不由幾乎想喊出來。 他為自己居然這麼大意而懊惱無比,更為了不知道該怎麼辦而懊惱。
他知道丁涉肯定已經聽到了自己念出的那個麝字,也許其他人即便聽到了也不會知道自己究竟說的什麼,可是雖然發音讓他自己都有些意外,但是隻要是仔細一想,能聽懂的人就一定會知道他究竟說的是什麼!
一個耶路撒冷的貴族,而且還是從沒離開過這片土地的羅馬小農兵出身的貴族,居然懂得遙遠東方國家的語言?這也許是上帝的奇蹟,可更多的時候會被當成一種異端受到最可怕的懲罰!
倫格的頭上開始出汗,他的手無意識的撫摸著肋下的佩劍。 腦子裡已經開始閃動著是要伺機潛逃還是殺人滅口的念頭了。
至於這麼做會不會造成所謂‘祖父效應’的時間悖論②。 已經不是現在的他能顧忌到了。
就在倫格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看到那位“途遠公”丁涉慢悠悠的站了起來。 他端著手裡的錫制酒杯慢慢走到倫格身邊,然後在眾人注視下左手附與背後,右手高舉酒杯,說出了句雖然聽上去很不流利,可是依然讓人們能清晰明白的話:
“Amen!”
“阿門!”人們被這個東方人居然能說出這樣一句話感動了,他們不住跟著這個人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