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的恥辱,至少我實在無法忍受這種恥辱。”說到這裡,托爾梅停下來抬頭看著夜空中已經顯露出的那一彎皎潔的新月“小夥子,你知道嗎,有時候一個偉大的敵人比一個卑鄙的同伴更讓你喜歡,即使這個同伴和你有相同的信仰和共同的宗主,但是這也掩蓋不了他的卑鄙和渺小。”
倫格有些錯愕的看著托爾梅,儘管在內心裡很贊成這個說法,可張了張嘴之後他還是識趣的沒有出聲。他知道,托爾梅的這些話其實根本就不是對他說的。
果然,站在帳篷中央的托爾梅看著帳外高懸夜空的新月獨自沉思了起來。看著他似乎凝固了的身形,倫格稍微沉思之後終於倒頭睡下,這個時候,他才覺得全身疼得就像快散架似的。
就在托爾梅有感而發的看著頭頂月亮的時候,另一個人也在做著同樣的事,只不過這個人對那泛著銀白色光澤新月顯得無比虔誠,憧憬。
“新月之地是安拉賜予我們生活的地方,這是安拉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能改變!”奈里茲坐在巨大的帳篷門口看著天上的彎月輕聲自語著。
在他身後不遠,阿賽琳赤腳站在昂貴的乳駝絨地毯上默默的看著奈里茲雄壯有力的背影……
…………………………
彎曲如一張滿弦長弓的新月孤寂的懸掛在深邃的夜空裡,在群星的映襯下,清冷的月光顯得格外明亮。
“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爺爺說過,有月亮的天氣一定很好……”胡斯彌爾站在營帳外的空地上呆呆的仰頭看著黝黑的夜空。他的手裡攥著一把金幣,那是主人奈里茲白天時候給他的賞賜,另外作為勇敢的為主人通風報信的獎賞,胡斯彌爾還得到了繼承努爾丁老爺家“世襲畜牧官”頭銜的恩典。
可是這個時候,這位前幾天才剛剛過了11歲生日的“世襲畜牧官”卻無依無靠的站在空地發著呆。
當白天那些可怕的襲擊者離開之後,胡斯彌爾曾經到處向人打聽爺爺卜力甘的下落,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告訴他爺爺在哪兒。隨著“不知道”的回答越來越多,胡斯彌爾就越來越害怕,他不敢去想爺爺可能會遭遇的意外。更不敢想象如果失去了爺爺這個唯一的親人,自己究竟會怎麼樣。
“不會有事的,爺爺一定好好的。”胡斯彌爾不停的這樣告訴自己,爺爺已經活了那麼大的歲數,甚至據說當初可怕的薩拉丁圍攻阿勒頗的時候爺爺都沒受到過一點傷害甚至還帶出了還在襁褓中的自己。那這次爺爺也一定不會有事的。
“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爺爺一定會在第一顆亮星(啟明星)升起來的時候回來的。一定會的!一定會的……”年幼的“世襲畜牧官”慢慢蹲在地上,把頭緊緊紮在兩個膝蓋中間不停的這樣告訴自己。直到淚水終於不受控制的劃過黝黑的臉頰滴落地上,然後滲進沙土之中。
“胡斯彌爾?”
一個有些古怪腔調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胡斯彌爾抬起頭,看到一個年輕的羅馬人(古代撒拉森人對西方人的稱呼,除非是專指某個特定人,其餘統稱所有歐洲人為羅馬人)站在身前,正低頭看著自己。
他立刻認出,這個羅馬人是那隊趕來救援奈里茲老爺的馬木留克中的一個,而且這個人因為勇敢的行為和自己一樣得到了老爺的重賞。
“你……你是,是……”胡斯彌爾一時想不起這個人的名字,甚至連能聽懂這個人的話都有點困難“我是胡斯彌爾。”最後他只能一字一句的用僅會的幾句希臘話回答。
“我叫倫格,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倫格慢慢蹲下,低頭看著眼前的少年,他儘量放慢速度對面前的少年解釋著,他知道由於和東羅馬帝國常年的接觸,很多撒拉森人能大致上聽懂希臘語,甚至一些受過良好教育的撒拉森人能說一口很流利的希臘官話。從這點上說,倒是那些自詡文明的西方人,顯得更加閉塞和不夠豁達。
看著眼前的少年,倫格不知道該從哪說起,不過他知道最終還是要讓這個少年面對殘酷卻無法迴避的現實的。
倫格輕輕的從懷裡掏出了一塊染著一片鮮血的包頭巾,當想到在路上遭遇到的那個被一支長矛生生釘在地上的老人的時候,他的心不由一陣微微的顫抖。
“這是我爺爺的!”胡斯彌爾一把搶過包頭巾,然後他意識到什麼似的緊緊抓住倫格胸甲上的扣環大聲喊著:“我爺爺呢?!他是不是,是不是……”
“可憐的孩子……”倫格輕輕的把已經說不出話的胡斯彌爾攬在懷裡,聽著他哭泣中似懂不懂的囈語,感受著這個瘦弱的孩子不停的顫抖,倫格暗暗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