廓。
“克拉科裡丘陵是安條克城的燈塔,”一個和倫格一起旅行的老頭指著不遠處的一座烽火臺“許多年前,就是在這兒,曾經點燃過迎接第一支東征大軍的火焰。”
就是說,這裡是第一個見證這流血時代開始的地方。倫格低聲自語著,然後彎腰揀起了一塊乾裂的石頭仔細看著。
“快到聖西門港回潮的時候了。”老頭看著遠方的天空獨自說著“很快這就要熱鬧起來了。”
“這港口難道還要靠漲潮決定船隻進港嗎?”一個朝聖者把手搭到眼前皺著眉看著聖西門的方向,對這些遠離家鄉來到聖地的人來說,當他們完成了朝覲聖城的偉大事業之後,希冀儘快回到故鄉的焦慮自然逐漸替代了對聖地的憧憬。
“當然不是,”老頭好像很滿足這種被別人識為博學者的感覺,他一邊緩慢的催動胯下的驢子,一邊炫耀似的對四周的人講述著“聖西門安條克的外港,這個港口最先是由薩拉森人建造的。後來十字軍到了這裡清除了那些異教徒,還用一位偉大聖徒的名字命名了這座港口,就是聖西門。他可是和聖普羅西斯一起被授予聖徒稱號的大人物。”說到這,老人有些得意的看了看四周的人“我的曾祖父曾經聆聽過聖普羅西斯的佈道,那可是上帝賜予的聲音……”
老頭不由自主吹噓起來,直到看到人們不耐煩的表情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繼續說:“聖西門不只是安條克的港口,它還是一個重要的中轉地,不論是經過陸地去君士坦丁堡還是沿海岸到的黎波里,聖西門都是東方最主要的樞紐。它就象一個巨大的分水嶺,可以把人們從這裡儘快的送到不同地方。在這兒,海流是最重要的,可以讓你們感受到在地中海上旅行的便利和爽快,所以對絕大多數人來說,盼望著有個好潮向就是最關鍵的。”
“他可真是個博學的人。”一個衣衫襤褸卻滿面光彩的男人對旁邊的同伴說“等我回到家鄉,我要告訴人們我在聖地見到過的一切,我要讓他們知道這裡的人是多麼高貴和虔誠,這地方又是多麼富裕,這裡簡直就是上帝賜給我們在人間的天堂。”
“可惜這個人間天堂裡還有異教徒,”剛剛發表了一通講演的老頭用腳後跟撞了撞驢子的下腹,這讓那頭驢子立刻發出了不安的吟叫“如果所有的異教徒都死光了,那這地方就是真正的人間聖地了”
“只有死的異教徒才是好異教徒!”一個稚嫩的聲音從隊伍裡響起來,然後人們看到一張小臉露出在人群頭頂。那是個只有幾歲的小男孩。這個時候他正騎在他父親的脖子上用天真無邪的聲音大聲喊著:“殺異教徒不是殺人,殺異教徒是在拯救他們!”
“哈哈……”人們聽著這孩子還不利索的聲音大笑起來,而那個老頭則點著頭對四周的人說“聽呀,這是真正的赤子之聲。只有最純潔和最接近上帝的孩子才會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些。”
說到這裡,他有用力踢了踢驢子,然後用一種鄙夷的語氣對四周人說:“至少,這樣的孩子都知道我們和異教徒是勢不兩立的,這可比那些膽小怕事,甚至還和異教徒相互勾結的懦夫勇敢虔誠的多。”
“有這樣的人?”
“和異教徒勾結的基督徒?”
“上帝,這不可能吧……”
人們被老頭那種故作神秘的態度引起了興趣,人們根本沒注意到因為這個話題隊伍幾乎已經半停頓下來了。
“當然是真的。”老頭向四周看了看,就好像防範什麼人會在偷聽似的用小了些的聲音對旁邊的人說:“你們知道嗎?有個人,還是大貴族,他出身顯赫,是基督世界裡最高貴家族的後代,可他的行為給他的家族抹黑。他不配穿騎士鎧甲,更不配觸控十字架。他和那些異教徒籤和約,甚至還幫助他們鎮壓和殺害那些試圖懲罰異端拯救靈魂的朝聖者,這樣的人怎麼能稱的上是基督徒?簡直就是撒旦和猶大!”
“你說的是……是……”一和胖呼呼商人模樣的男人剛想說什麼,又立刻捂住了嘴巴。
“對,我說的就是……”看到有人接茬,老頭立刻用心照不宣的神態點著頭,然後還有意擔心似的看看四周,好像真怕這些議論會帶來什麼禍事。
不過這樣一來,人們更被他那種神秘的態度吸引了過去,以至隊伍乾脆停了下來,人們圍攏著老頭和那商人,都想知道這個身份尊貴可又罪孽深重的‘大貴族’究竟是誰。
老頭好像特別享受這種被圍攏在中間急劇關注的感覺,他在胸前劃了個十字,然後看了看四周的人,接著他就用一種佈道似的語氣說:“這個人擁有的權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