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阿迪勒略帶歉意卻依然注視自己的眼神,倫格稍一猶豫就明白了過來,他伸手入懷,拿出了那柄曾經用來威脅薩拉丁的匕首遞了過去。
“貢佈雷子爵佩劍一柄,隨身匕首一柄!”
那個被稱為解劍人的武士高聲用出人意料的嫻熟希臘語唱和著。 看到倫格奇怪的表情,阿迪勒一邊在前引路一邊解釋:“阿里廓宰都是我們這裡的語言大師,他們當中甚至有些人懂得十幾種語言。 要知道他們必須面對眾多的外族人,所以他他們必須懂得他們的語言,否則會引起很多誤會。 ”說著他在宦官開啟一道緊閉地房門前略微回頭補充著“其實他們也是老師,很多人都和他們學習語言。 ”
白色地房間。 白色的病床,白色地紗簾,一晃間倫格還以為自己走進了一間現代醫院的病房。
雖然阿拉伯人崇尚白色已經是人盡皆知的傳統,但是把病房佈置成白色,卻不能不說是這個時代的一個創舉。
在這一片乾淨的白色中間,薩拉丁安靜的躺在鋪陳的很厚的墊子上,為了避免受涼,那些阿拉伯醫官一反傳統的給他鋪了張很舒服的床,這讓他看上去更像個在現代醫院裡治療的病人,而不是一位中世紀的埃及蘇丹。
剛剛看到薩拉丁的時候。 倫格看到了阿迪勒眼中閃過的興奮。 雖然只是一晃然後就歸於平靜,但是他還是在這一瞬間感覺到了這位蘇丹愛將激動的情緒。
“安拉保佑。 您終於痊癒了。 ”阿迪勒走上去跪在床邊親吻著薩拉丁的袍角,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和,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掩飾的些微顫抖讓薩拉丁不由露出輕笑。
“聖地在等待,所以穆聖命令我回來為他在人間服務,”薩拉丁向阿迪勒示意站起來,然後他抬頭看著後面的倫格繼續說:“不過這個命令是經由一個異教徒的手來傳達的,我應該說這是安拉給我的一個啟示。 ”
“蘇丹,您能痊癒的確是一個奇妙的安排。 ”倫格用只有自己才懂得的暗喻回答著,這段時間他不停的在想如果沒有自己的出現,歷史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的時候,就總是因為陷入可能與不可能的矛盾不得不放棄那種已經沒有意義的猜測。
“還沒有人來過,我禁止那些醫官告訴別人我已經痊癒了。 ”薩拉丁在醫官的幫助下靠在軟墊上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他們只知道我的傷勢已經好轉,可是還不知道我已經徹底清醒。 我警告醫官,如果有人說出我現在的病情,我會把他們像努爾丁似的用毯子裹起來扔到沙漠裡喂禿鷹。 ”
說著他用阿拉伯語對身邊的醫官說了句話,立刻那個醫官嚇得跪在地上激動地起誓。 雖然聽不到他說什麼,可從他不住的喊著安拉的名字,倫格可以猜測到他是多麼的鄭重其事的在賭咒發誓保守秘密。
這讓他再次見到了一位埃及蘇丹的威嚴和殘酷,想到在後世無數人曾經為薩拉丁的慷慨和仁慈而讚美,倫格不由對他們那種因崇拜而盲目地好感頗有微詞,那些人在無限制的放大薩拉丁美德地時候,卻忘記了他同時還是一個令人生畏的埃及蘇丹。
“那麼我該把你怎麼辦呢。 子爵?”在遣走醫官之後薩拉丁突然抬頭看著倫格,他與其說是提問不如說的自語。 他還略顯蒼白的臉上帶著少許的疲憊,那條傷疤隨著臉頰的顫動微微扭曲著“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倫格的心突地一跳,一個不祥的念頭飛快的閃過他的心頭,雖然這個念頭這段時間以來一直縈繞在他心底,但是隻有當親眼看到薩拉丁之後他才真正感覺到了危險,特別是當他聽到薩拉丁對那個醫官的威脅,這個不祥的念頭就更加強烈了。
“蘇丹。 你在這次刺殺是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在想是不是可以成為了你進攻耶路撒冷的藉口。 ”倫格深吸一口氣,他知道該是到了關鍵時刻了。 他略微撇過身邊地阿迪勒,看到了這位埃米爾臉上的歉疚,這讓他無奈的一聲苦笑,即使是相互敬慕的友誼,在殘酷的宗教戰爭面前又算什麼呢?
“那你知道自己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嗎?”薩拉丁平靜地問,他對這個年輕人的反應頗為滿意。 可也有些惋惜。
“我會被當成這次刺殺的主謀或是脅從被處決,然後蘇丹你就因為這個擁有了對耶路撒冷出兵的完美藉口。 ”倫格像是在說別人一樣平靜的描述著自己的可怕未來“一個敵國使者實施的暗殺是再好不過的出兵藉口,這難道不是嗎?
“的確是!”薩拉丁的聲音忽然高了些,這讓他有些咳嗽,在看到阿迪勒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