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似乎已經看到兩個都可能單獨擁有耶路撒冷王權的人終於要針鋒相對,而關於這對男女間那早已風傳得面目全非的謠言,則更是讓喜歡說長道短的君士坦丁堡感到興趣盎然。
可是讓人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就在索菲亞大教堂的廣場上,那位貢佈雷子爵的使者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再次宣佈了對耶路撒冷女王的效忠,這不能不讓正等待著看一處好戲的君士坦丁堡人感到一陣愕然。
“你是說,倫……貢佈雷子爵還承認我的女王地位?他並不想篡奪我的王座和我為敵是嗎?”
即使再刻意保持穩重也無法掩飾激動的伊莎貝拉向前一步,她的雙拳緊攥,肩膀似乎無法承受重壓似的微微顫動著,而她那張因為長時間的奔波顯得蒼白的臉上已經浮現起一片昏紅。
“是的陛下,我相信子爵大人在給我的吩咐中就是這麼明確的表述。”法蘭西斯平靜的微笑著,他從懷裡拿出了一份封閉嚴實的密信,當信羊皮紙信封上那個由一圈拉丁**圍起的碩大十字架紋章出現在伊莎貝拉眼中時,他看到了年輕的女王眼中的激動“陛下,這是陛下要我給您帶來的,而且他說一定要我親手遞交給您,這裡面說的什麼我並不知道,可是陛下讓我給您還帶來一個口信。”
“什麼口信?”伊莎貝拉不顧身邊未婚夫的尷尬和四周人們的曖昧眼神,急急的低聲追問著。
“大人讓我轉告您‘和您在一起總是要有事情發生,但是如果需要,他還會為了不讓您被燒死而寧可被您殺掉。’”法蘭西斯微笑著向伊莎貝拉用同樣低低的聲音說著,隨即他微微後退,在女王一下愣住的呆滯中稍一躬身,然後拄著他那根木杖向著大教堂宏偉的拱門走去。
伊莎貝拉愣愣的看著很快就融入人群,同時也引得一群人立刻跟隨過去的法蘭西斯的背影。
在這一刻,她忘記了身邊眼神憤懣的康拉德,忘記了四周似乎恨不得用好奇的眼神奪走她手中迷信的人們,甚至忘記了自己正在身處神聖的聖索菲亞大教堂的門前。
她還記得法蘭西斯剛剛說過的這句話,而且當時的情景就如同剛剛發生的一樣。
她記得當她即將離開耶路撒冷時忽然遭遇的那次襲擊,也記得為了守護自己聖約翰旗的尊嚴而不肯撤退時的倔強,同時她更記得在即將被大火燒死時,那個年輕的羅馬人突然衝過來無禮的拖著自己拼命逃跑的險象!
那是她和他最後一次見面,隨後就是長久的分離……
“我都幹了些什麼?!”伊莎貝拉忽然緊緊攥住手裡捏著的密信,她覺得心裡一陣陣的翻滾,想著自己為了耶路撒冷的王冠而對那個人產生的懷疑猜忌,她的心裡不由一陣陣的難過“我居然懷疑他,只是因為他擁有的巨大聲望,就懷疑我曾經最信任的人,懷疑那個我甚至為他心動的人……”
伊莎貝拉感到眼睛裡一種潮溼,她知道那是眼淚,這讓她覺得好奇怪。她不知道自己已經多久沒有流過眼淚了,可是現在居然有種想要哭泣的衝動,這讓她的神智不由猛然一醒!
在突然抬起頭來之後,耶路撒冷女王的臉上出現的是那旁人熟悉的永遠的冷漠和高高在上的驕傲,在四周人們的注視和身邊未婚夫近似怨毒的眼神中,伊莎貝拉神態傲然的沿著身邊的女騎士們開闢的道理向索菲亞大教堂的拱門走去。
“我不會屈服,不論是對皇帝還是任何人,我是耶路撒冷的伊莎貝拉,耶路撒冷的王冠只能屬於我!而且我還有更加重要的盟友,”伊莎貝拉在邁進教堂的大門時在心底告訴自己“我絕對不會向任何人屈服,不論是我的人還是我的心!”
隨著這句如同不住提醒自己的誓言,伊莎貝拉走進了索菲亞大教堂。而也在這時,人們看到了巨大的四角十字旗從遠方飄揚而來。
東羅馬帝國的皇帝艾薩克二世,終於在聖海倫娜紀念日彌撒即將開始的時候姍姍而來。
標準的禁衛依仗,華麗的盔甲,閃動著金線和銀絲鏤制的武器,美侖美奐的的隊伍甚至讓人對那些可怕的武器也覺得痴迷不已。
騎在馬上的皇帝看著一路上向著自己俯首躬身的軍民們,原本頹廢的臉上也不禁升起一股昂揚之氣。在民眾的高呼聲中,艾薩克二世的儀仗緩慢而威嚴的順著梅塞大道向聖索菲亞大教堂前進著。
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感覺自己是這個帝國真正的皇帝。那個在聖宮裡總是聽取著各種壞訊息的人,在這時似乎變成了名垂史冊的君士坦丁大帝和查士丁尼皇帝,或者是那個雖然因為篡位和屠殺沒有落得什麼好名聲,卻依然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