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這不是個好徵兆,”一個教士驚恐的對身邊同樣不安的考雷托爾主教低聲嘀咕著“要知道對野獸崇拜,這是異教徒的舉動。”
“可是這有什麼辦法,聖子的奇蹟就在面前,”考雷托爾主教氣急敗壞的說著:“現在他們連他的戰馬都開始崇拜了。”
“封印解開時,那騎士帶著死亡而來,在那馬後面的,是地獄之火……”
赫拉克留用力拉緊法袍寬大的袖口,儘管涼風不住吹進他的衣服,可是和他心底裡那股難言的恐懼相比,寒風已經變得微不足道。
望著那包裹在黑色中令人側目的人馬,赫拉克留第一次為自己選擇的對錯猶豫起來。
“上帝寬恕我吧,也許我是受到了一個墮落的聖子誘惑,也許是一個將來會被上帝拋棄的聖子。”大主教嘴唇裡擠出這句話,他畏懼的看著駕馭著比賽弗勒斯向自己緩慢走來的騎士,直到那匹戰馬粗重的響鼻噴出的熱氣噴到他的臉上。
大主教咬緊牙關向上抬著頭,他試圖穿透那層覆蓋在外面的黑色披風,看清騎在馬上的那個人的臉,但是一陣讓他眩暈的陽光卻在這時從那人身後照射過來。
一時間,完全被籠罩在光昏裡的騎士身邊透出的光明讓大主教不由自主的擋住眼睛,在比賽弗勒斯再次發出粗重焦躁的響鼻呼氣中,大主教不禁感覺到了那位平靜的坐在馬上的騎士微微傾身過來時,四周人發出的陣陣抽氣聲。
“我需要你的祝福,大主教。”
倫格坐在戰馬上俯視著站在地上抬頭望著自己的赫拉克留,他的聲音並不高,可是聽在大主教耳中,卻如同陣陣敲擊他心底的重錘般令他畏懼。
耶路撒冷王國曆任國王的冠冕都是由耶路撒冷的大主教親手戴上的,在那個神聖的時刻,國王要跪在大主教的面前,接受代表上帝意志的神僕的祝福和承認。
而自從公元八百年的時候,查理曼接受了里奧教皇的加冕之後,以上帝的名義為皇帝和國王加冕就成了基督世界最神聖的儀式之一。
在那個時刻,最有權威的並不是即將正式登上寶座的君主,而是高高的站在君主面前的教皇和主教!
在那個時刻,即使是最不虔誠也最蔑視神權的狂妄之讓你,也會在神權展現出來無上威嚴下怯懦退縮!
但是現在,人們被眼前這個人真正的大膽和狂妄驚呆了,原本歡呼雷動的考雷托爾城外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注視著站在大路中間的那兩個人相互對視的人。
“砰!砰!砰砰!”
一陣沉悶的兵器拍擊盾牌的聲音首先從近衛軍隊伍裡響起,接著,騎士團小旗旗隊、考雷托爾重騎兵、甚至是那些跟隨著倫格離開耶路撒冷的護聖軍,一隊隊的軍人開始隨著那特有節奏發出沉悶而有力的敲擊,一時間考雷托爾城外聲如雷鳴!
而隨著這股敲擊,更多雖然雜亂卻更顯氣勢的踏步聲從教眾們的腳下傳來,他們學著那些士兵的鼓點不停的用力原地踩動右腳,一波*震得考雷托爾城牆似乎都在微微顫抖的巨大聲浪中霎時響徹大地!
終於,在這令人膽寒的鼓點震撼中,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赫拉克留把手裡的長柄十字架法杖舉到面前,抬頭仰望著如包裹在耀眼陽光裡的黑色騎士,他深深的低下了帶著耶路撒冷大主教冠冕的頭。
“願上帝與你同在。”大主教聲音沉悶的發出這句堪稱耶路撒冷王國曆史上最簡短的祝福。
“大主教你忘了,還有主基督的榮光。”倫格再次微微彎腰,向站在馬前的赫拉克留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輕聲低低的提醒。
說完,他忽然猛提韁繩,隨著比賽弗勒斯抬頭髮出一聲嘶鳴,戰馬有力的四肢霎時向前用力竄出,沿著大路飛快的從一隊隊計程車兵前急掠而過!
“耶穌基督降臨,上帝保佑聖子!”
吶喊聲霎時隨著比賽弗勒斯黑色影子的閃過在道路上一直延伸而去,在那黑色人馬的後面,揚起的煙塵似乎在那一刻迅速的把那個活生生的人映入了一片迷茫的虛幻之中,只有如雷鳴般的呼聲,隨著他的身影在大地上向前蔓延,直到徹底消失。
“在那馬後面的,是地獄之火……”
赫拉克留喃喃的背誦著啟示錄上這令他膽寒的**,在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那可怕封印的開啟。
腳步聲輕輕傳來,赫拉克留微微回頭,看到了正站在自己不遠處的赫克托爾。
白化病人的臉上這時洋溢著罕見的興奮,不過他透明的眼睛卻依然顯得毫無表情,令人絲毫看不出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