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居然真的懂得漢字而大感詫異的丁璇,不由低聲安慰著這位年輕的皇帝,不過讓她感到意外的是,在她心目中原本應該一心裝著雄圖霸業的皇帝,這個時候看上去,只是一個在為妻子擔心的丈夫。
“陛下,我的堂兄擅於岐黃之道。何況吉人……”說到這裡的丁璇稍微一頓,她略感不安的悄悄看了看這位擁有著聖子之稱的皇帝,即便始終無法理解這些異國人的信仰,但是她謹慎小心起來,她知道有些話在這個國家也許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璇小姐,我知道您要說什麼,不過有時候即便是一位聖子,也只能等待命運的安排。”倫格微微苦笑,他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心情要和這位“祖宗”攀談敘舊的心情,那張診稿上的話令他的心不由為之不住震顫。
“積虛之身,如虧盈之月。滿溢則虛空,內潰而無基,胎居其體,則如盜養寄生,食母肌而孕,吮母精而長,母則虛不受補,況心力交瘁,神動意勞,難得滋養,長此以往,危矣。”
倫格的手裡緊緊攥著那張診稿,他並不知道那是不是丁泓所寫,但是對於這位曾經在家譜中看到過的,擁有岐黃聖手之稱的“祖宗”,他卻深深的知道,這個人擁有著在這個時代,遠較歐洲人更加精明的醫術和手段。
在歐洲還在用各種野蠻,甚至是比疾病更可怕的方法醫治病患時,;來自東方的高超醫術,無疑就是倫格對一直擔心的瑪蒂娜的身體唯一的保證。
可是手裡的這份診稿卻讓倫格感到一陣陣的驚恐不安。
即便是在許多世紀之後,生育對於女人來說都是頗為可怕的一件事,何況是在這個時代?
倫格神色恍惚的沿著丁家住宅後面的道路向前走著,他甚至沒有注意到終於心滿意足的在丕平陪伴下走來的內娜,甚至直到丕平向他行禮,倫格才略顯驚醒的微微點頭:“我們回聖宮,不過不要驚動任何人。”
丕平有些狐疑的向遠處站在雪地裡看著這邊的丁璇看了看,他沒有理會一邊同樣古怪的看著倫格,一邊似乎在向他做著某種暗示的內娜,在把手裡的東西一股腦的塞到女僕懷裡之後,近衛軍第一旗隊長立刻陪伴著皇帝向著丘頂正等待著他們的近衛軍士兵們走去。
在有些發呆了看了一陣後,內娜忽然轉身向看著這邊的丁璇跑去,她不顧腳下蹣跚的腳步,當她跑到丁璇面前,看著望著皇帝的背影微微出神的女主人,內娜不由好奇的問:“小姐,那個羅馬皇帝都對您說了些什麼?”
“哦。也沒說什麼,”丁璇向著女僕莞爾一笑,雖然這個被她哥哥半路上救回來收留的女人人不錯,但是她還是頗為謹慎的沒有把那些事情透露給她“說起來,我原本以為這位大人當了皇帝,應該變得很威嚴的,不過現在看來,這位子爵和在耶路撒冷時倒是沒有什麼變化。”
“哦,那可不見得,”女僕似乎為女主人對羅馬皇帝的讚許頗不以為然,她一邊把懷裡的東西向女主人炫耀似的晃著,一邊陪著丁璇向回走,當她看到自家女主人依然略有心事的回頭向著丘頂,已經看不到身影的那個人望去時,女僕忽然停下了腳步,她的嘴巴微微張大,直到可以塞下一個蘋果似的,然後她儘量壓低聲音發出了一聲低叫:“我的上帝,小姐您不會是對他……可他有老婆了,而且還有好幾個情人呀!”
“你在胡說什麼。”
丁璇如溫玉般的臉頰上霎時浮現出一絲微紅,她有些氣極而笑的看著這個口沒遮攔的異族女人,在微咬著嘴唇沉默了一會後,她終於無奈的微微搖頭,然後轉過身把還在胡思亂想女僕留在身後,獨自踏著地上晶瑩的積雪向前走去,只留下身後一串小巧的淡淡足痕。
………………
順著一條走廊,倫格緩緩的在寧靜的宮殿裡走著。
就在這座皇宮裡,曾經發生過無數決定羅馬帝國和歐洲命運的事件,幾乎每塊石頭都能訴說出一件令人震撼的秘密。
不過這個時候的倫格卻沒有心情憑弔過去的那些輝煌,他的心感到說不出的沉重,這個時候他甚至隱約有一種對自己的深深恨意。
當他在外奔波征伐的時候,他把攝政羅馬的重任交給了瑪蒂娜。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她是他的妻子。
而瑪蒂娜並沒有讓他失望,從一個還是懵懂膽怯的小女孩變成一個統治羅馬帝國的皇后,在倫格一步步的向著自己的目標前進的時候,瑪蒂娜讓他看到了自己非凡的變化。
但是,他卻怎麼從來沒有想到過,她依然只是一個小女孩呢?
穿過一道小門,當眼前出現一片光亮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