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迪勒也終於感覺到了威脅。
他不知道蘇丹的身體究竟如何,不過從之前的種種跡象已經讓他猜測到,隨著年紀的增大,蘇丹顯然已經逐漸力不從心,特別是在面對理查那個一次次的擊敗他的法拉克人,阿迪勒甚至有一種似乎薩拉丁已經敗在理查手中的錯覺。
這讓阿迪勒開始擔心自己是否能守住聖地,特別是一想到如果理查與巴里安之間的仇恨消弭,那麼自己可能就要面對來自更多地方的巨大壓力了。
寫好的求援信在阿迪勒的手中已經放了很久,不過聽著各種謠言,他最終還是派人送了出去。
“只有蘇丹回來才能穩住現在變得動盪的局面,”這是阿迪勒不得不承認的,他請求蘇丹能夠儘快返回聖地,同時也希望一切不至於變得那麼糟糕“但願理查不會在這個時候和巴里安停戰,畢竟他們當中的某個人死了兒子了。”
做為孕育過燦爛文明的幼發拉底河,現在佔據幼發拉底河中游的,則是已經背叛了薩拉丁的一些部落的。
自從在大馬士革某個令人畏懼的夜晚,薩拉丁幾乎徹底剷除了拉赫曼的勢力之後,拉赫曼的部族雖然得到了薩拉丁的寬恕,可是卻也失去了他們應有的權勢。
不過這樣一來,卻讓拉赫曼終於看清,與埃及蘇丹之間的爭鬥自己所面臨的諸多困難,他開始把自己的族人悄悄的送回自己部落佔據的領地,當拉赫曼死後,那裡儼然成為了那些以他年幼兒子的名義,召集齊附近的族人,公然宣佈背叛薩拉丁的大本營。
一陣呼喊聲從泛著棕色塵土的煙塵中出來,衝過煙塵,靠坐在車上的薩拉丁看到了一隊拉赫曼部族騎兵正向他的隊伍衝來。
蘇丹有些厭煩的右手遮住了頭上已經略顯炙熱的陽光,同時他的耳中聽到了一陣陣弓弦發出的砰砰響聲,他知道那是那種令人畏懼的羅馬短弓的響聲,或者說是那種去改的弩車的付出的聲響,伴隨著那一陣的悶響,一片黑漆漆的蝗蟲般的黑影向著那些衝來的部族叛軍迎頭飛去。
薩拉丁幾乎不用看就能知道會發生什麼,看著衝在最前面的叛軍騎兵應箭栽倒一片,他不但沒有露出希望,反而露出一絲淡淡的憂鬱。
直到中午的時候,那些始終不甘心的叛軍終於撤了下去,扔在兩軍當中空地上的屍體看上去那麼讓人觸目驚心,不過這換取來了薩拉丁軍隊的大聲歡呼。
薩拉丁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只是顯得略微疲憊,他的一條手臂看似隨意的放在馬車靠背邊的一塊搭板上,整個身子斜靠在馬車的靠椅,一雙眼睛饒有興趣的看著將領們拿來的那些看上去限額頗為笨拙,不過卻帶著透著彪悍和殘忍的三稜箭頭的弩箭。
那種弩箭要比普通的弩箭顯得短了許多,這讓人覺得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力量。,但是整個箭頭,甚至大半箭桿看上起都透著一種一股凌厲氣息的稜形外觀,讓這種笨重的弩箭顯得讓人望而卻步。
“羅馬人的弩車。”薩拉丁示意馬伕繼續先前,讓馬車拉到了幾輛看上去就好像一個個被裝上了輪子的木頭箱子前,看著這些奇怪的東西,薩拉丁在感到不可思議同時,也不禁顯得更加擔憂。
對於叛亂的平息並不如他想象的那麼簡單,這讓薩拉丁不禁感到頗為意外,沙漠貴族的尊嚴讓那些部族不能不為自己而戰。
拉赫曼的兒子成為了藉以招攬同盟的招牌,那些原本就住在這裡,與拉赫曼有著密切關係的部族成為了叛軍最為堅定的支持者,他們組成的軍隊依仗著對整條河岸和附近的熟悉,很快就變成了最讓薩拉丁的軍隊感到懊惱的一部分。
這些拉赫曼服父子堅定的支持者向薩拉丁的軍隊發動了一次次的騷擾,藉著對地勢的熟悉,這些人很快牢牢抓住了時機,這讓薩拉丁經歷了幾次失敗之後,埃及蘇丹不得不暗暗哀嘆自己的垂暮之年。
不過真正讓薩拉丁難以接受的,還是他的左臂忽然無法動彈,當一夜醒來,隨著半邊的身體一陣麻木,從那自後整條左臂就再也不聽從主人的習慣,開始發著一陣陣奇怪的顫抖,嘴裡發出陣陣含糊不清的聲調時,薩拉丁立刻意識到自己可能遇到了最為可怕的事情。
即便是偉大的蘇丹也無法抵抗的衰老讓薩拉丁的身體已經變得越來越糟糕,而真正可怕的還是突然失去了知覺的左臂。
為了穩住軍心,薩拉丁在宣佈自己略微不適之後讓人為自己準備了一輛馬車供他修養,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騙過所有人,不過面對那些對他給予期望的軍隊,和比預想的要頑固的多的叛軍,薩拉丁不得不用這種方式暫時穩住眼前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