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饑荒而湧入城裡的農民們在這一刻似乎聽到了真正的天籟。
沒有什麼人比農民更加清楚廢除什一稅對他們意味著什麼,更不會有人能夠比他們更加明白這個沉重的稅賦,幾個世紀以來給他們帶來了多麼巨大的沉重負擔。
做為一種宗教稅,教會在唸著上帝和感恩的美好話語的同時,毫不留情的從早已睏乏的土地裡拿走原本已經不多的穀物和收成,而那些實在無法交納什一稅的農民,則被課以重罰。
而這一切都是以所謂上帝的名義進行。
也正因為,從來沒有人敢於抵抗這一制度,甚至當稍微有所不滿時,人們都要為自己居然會有那種可怕的想法感到畏懼,但是即便如此,民眾對什一稅的憎恨卻已經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
而現在,一個突如其來的驚喜卻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了他們面前,這讓聽到這一訊息的農民們不知道這一切是否是真的,他們茫然的相互詢問,又無比期待的等待著那讓他們無法置信的更大的驚喜。
終於,由教堂裡傳出的一個個的訊息在人群中引起了如海浪般的波瀾,先是點點滴滴,然後就是越來越疾,隨著有人在人群中大聲宣佈,子爵大人已經正式宣佈要以聖捐的方式替代並且最終廢除什一稅時,已經不知不覺聚攏在教堂外的民眾終於爆發出瞭如雷般的歡呼!
民眾大聲吶喊著,他們向教堂擁擠過來,同時用高亢的祈禱向著教堂裡傳達著自己的喜悅和興奮。
但是立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的另一個壞訊息卻又讓彪悍的色雷斯人立刻陷入了憤怒之中——“貴族們拒絕向聖子表示尊敬。甚至有人叫囂這是對君士坦丁堡的背叛”
這個不知道由誰傳出的訊息,立刻在民眾中間引起了一陣軒然大*,他們不能相信會有人這樣對待他們,更不敢相信做出這種事情的居然是和他們一樣同為埃多尼亞人的那些貴族!
民眾開始變得憤怒起來,他們不住的大聲祈禱,同時在教堂外不停的叫喊教堂裡面那些他們知道的貴族的名字。
而當人群中有人帶頭開始唱起聖歌時,教堂裡的貴族們已經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撒里奧爾的嘴唇不住顫抖,他知道現在埃多尼亞的局面已經變得難以控制,他甚至擔心如果自己從教堂裡走出去,會不會立刻就被憤怒的農民們用連枷活活打死。
色雷斯人強壯的體魄和勇敢尚武的精神,是所有羅馬皇帝都為之喜愛的根源,而他們那似乎永遠無法擺脫的野蠻和易變,卻也讓所有羅馬皇帝感到煩惱。
而做為一位駐守在色雷斯的羅馬將軍,撒里奧爾比任何羅馬人都瞭解色雷斯人這個可怕的天性。
撒里奧爾的嘴唇這時幾乎已近要被咬破,教會是否徵收什一稅,事實上與他沒有任何關係。甚至不知道有多少東西方的國王和貴族,都為教會所擁有的那些過於龐大的權力感到憂慮不安。
而廢除什一稅這種看似自斷財路的方法,在撒里奧爾看來甚或是他更加願意看到的一個結局。
但是,真正讓他擔心的是祈禱者教團會因為這樣的決定,得到什麼樣的好處!
實際上這時的他就已經看到了那並不遙遠的結果,聽著教堂外此起彼伏的民眾吟唱的聖歌,他好像已經看到一面紅色黑十字旗在埃多尼亞的城頭上高高飄揚的情景。而同時他也似乎也看到了自己那可怕暗淡的前途。
一滴汗水從撒里奧爾的額頭上滴了下來,他覺得自己已經走到了一個絕地,一個無論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都必定會落得個慘淡無比下場的絕地。
“向左走,人活馬亡;向右走,馬活人亡;向前走,人馬皆亡。”
一個讓撒里奧爾身子發抖的聲音從他身邊響起,他憤恨的回過頭狠狠的盯視著瑞恩希安掛著笑容的臉。
“還記得這個銘文嗎?”瑞恩希安向撒里奧爾平靜的笑著“我記得那是我們在特里布松一個神殿廢墟的石碑上看到的。”
“是的大人,我還記得,不過現在看來那是給我的啟示。”撒里奧爾悽苦的笑了笑,到了這時他覺得自己真的已經是走到如這銘文上所說的那種可怕境地了。
“可是如果有人能讓你走上一條完全不同的路呢?”瑞恩希安低聲問著“你應該知道到了現在即使你決定繼續效忠阿內塞。也已經無法實現對他的誓言,而且難道你認為他真的會相信你嗎,不要忘記當救贖騎士團進入埃多尼亞的時候,你並沒有選擇抵抗,甚至沒有一絲拒絕的意思。”
“大人,那是因為你們當中有羅馬軍隊,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