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原諒,大牧首,大人……我是說陛下,可能要晚些時候和您見面了。”年輕人簡單明快的向克馬特說著,還沒有學會羅馬人那種風氣的法蘭克小夥子。甚至連希臘話說得都不是很流利。
“是這樣……”克馬特的心不由微微一跳,不過他還是儘量讓自己顯得十分平靜“那麼統領大人,就請您轉告陛下,我隨時願意聽候他的召喚。”
說著,他略顯失望的準備向外走去,但是卻立刻被一臉錯愕的阿歷克斯擋住:“大牧首大人,您要去哪?要知道大人,陛下還要和您一起共進晚餐呢,他很快就會來了。”
克馬特詫異的看著眼前這個似乎和自己一樣一臉錯愕的年輕人,直到終於明白,他所說的“晚些時候”,並不是如羅馬人說理解的那種婉言拒絕的意思時,他才在一陣無奈的苦笑中轉身坐到了身邊的椅子裡。
“看來,我還是很有些用的……”看著對面的年輕人,約翰。克馬特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裡不那麼緊張了。
正如克馬特所想的那樣,當倫格坐上那把寶座的一剎那,一種旁人無法明白的壓力已經開始向他襲來。
不論是騎士團還是整個教團,那些可以跟隨著倫格一起絕不退縮的衝向敵人刀山劍海的追隨者們,卻在這時沒有多少人能真正起到作用。
這些從遙遠歐洲來到東方的朝聖者,羅馬帝國的低階官員和軍隊中的戰士,雖然擁有著旁人難以比擬的虔誠,但是當他們面對如此龐大的帝國時,他們卻都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即便是漢弗雷。當他接受倫格任命,開始做為君士坦丁堡的駐守總督巡城時,他也不由為這座龐大複雜的城市那令他眼花繚亂的措施和防禦搞得頭昏眼花。
而更多的人面對在狂歡之後就開始向新的王朝宣誓效忠,隨後就開始提出各種要求的君士坦丁堡人,則只能一邊敷衍,一邊把源源不斷的難題向著兩位皇帝推去。
各種奏議、述書、軍隊的補給條呈甚至還有尋求獲得公正審判的抗辯書,如同呼嘯而來的騎兵般,霎時堆滿了兩位皇帝的書案。
從坐上寶座那一天起,倫格和瑞恩希安再也沒有離開過君士坦丁廳,如果不是在這座宮殿裡他們自己各自擁有一個還算舒適的偏殿能夠稍事休息和梳洗,那麼這座宮殿裡肯定就會因為充斥的汗臭而變得讓人不那麼舒服了。
即便如此。川流不息,如同博爾普魯斯海峽中的鱘魚般流動的人群也讓坐在寶座上的兩個人感到頭痛不已。
甚至當再次看到一些隨從用托盤端著一紮扎厚厚的奏呈出現在面前時,瑞恩希安不由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
“上帝,不知道之前的那些皇帝都是怎麼做的,難道艾薩克每天都要經受這樣的折磨嗎?”
“我想就是因為他之前沒有經歷過這些,所以一切的磨難現在就要由我們來替他承擔了。”倫格看著一臉陰沉的瑞恩希安輕輕一笑,不過他知道那不過是瑞恩希安自己的小小抱怨,事實上這位前特拉比松將軍,幾乎是以一種出人意料的狂熱開始了自己履行皇帝職責的義務,在這方面,倫格甚至有些自感慚愧。
要做的事情多的令人頭昏,當帝國首席財政大臣帶著人把一沓沓幾乎就要染上塵土的賬目名冊攤在兩位皇帝面前時,即使是對羅馬糟糕的財政已經早有準備的倫格,也不由深深的皺起了雙眉。
以一個龐大的,遏制著東西方交通要道的古老帝國的地位,看著賬目上只有每年不到二百七十萬金蘇德勒斯的進項,瑞恩希安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臉上已經變得幾乎隨時都會迸發出火星。
“這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即使是我,也會賺的不比這個少!”瑞恩希安憤怒的拍打著桌子“難道你們不知道那些商人都富得讓你們吃驚嗎,難道你們不知道我曾經在耶路撒冷只靠金錢,就幾乎挑起法蘭克人和薩拉森人的戰爭嗎?可是現在我看到了什麼。二百七十萬金蘇德勒斯,難道你們把我當成傻蛋?
“可是陛下,這是我們所有的了,”財政大臣神色平靜的回答著,這個看上去絲毫與倫格心目中的商人的保護神赫耳墨斯沒有一點相似之處的老人,有著一雙很大的耳朵,不過他的面板看上去就好像是被海峽裡的海風吹得起褶般乾燥,而且他的眼睛也顯得頗為混沌,似乎永遠提不起精神。
“帝國現在缺少的不是商人,也不是賦稅,”財政大臣的聲音很冷淡,和其他的大臣對新的皇帝小心謹慎的態度不同,這個早先被艾薩克推翻的康尼努斯王朝的後代,絲毫沒有因為新主子的憤怒而露出絲毫的不安,他只是平靜的看著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