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知道是否是幻覺,倫格覺得似乎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了些許一閃而過的疲憊和無力,這立刻讓面前這位偉大的蘇丹變得充滿令人感到意外的真實感。
在這一刻,阿拉伯世界的英雄完全只象一個已經上了年紀的老人,甚至連他眼睛下面那頗為明顯的眼袋,也似乎在默默傾訴著這位已經接近遲暮的老人那傳奇般的經歷。
“看來我們如果我們當中沒有一個人先說話,可能會這樣在這裡站上一天了。”薩拉丁打破了沉寂,他隨意的伸手示意倫格和自己坐到了鋪就好一張碩大的耶路撒冷地圖的桌子前,低頭看著地圖,他的嘴裡發行一聲幾乎輕不可聞的嘆息:“耶路撒冷……”
“耶路撒冷。”倫格用稍微高些的聲調回應著,看到蘇丹略微揚起的,長滿皺紋的額頭微微皺起,他心中不禁微微為這位撒拉森人的傳奇人物感到惋惜,因為只有他知道,這個人能享受到的那個榮耀究竟還能維持多久。
“子爵,我不能不承認你給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甚至過分些可以說是災難。”薩拉丁終於不再拖延,他抬頭看著倫格,雙眸中露出凌厲的神情“你應該知道你所帶領的抵抗只會讓我的軍隊對法蘭克人更加憎恨,當城牆被徹底攻破的時候,你們遭受到的將是最可怕的報復,難道你從沒想到過這個?”
薩拉丁在激烈聲調陪襯下露出的嚴厲神態,即使在隔得很遠的城門下,也能感受的到,這站在白化病人身邊的福涅感到一陣不安,迄今他還記得那些從哈丁逃回來的倖存者向他描繪的那些可怕的慘象,而對那些被撒拉森人砍掉頭顱的聖殿騎士的描述,讓這位分團長成為了最激烈反對和談的人中的一個。
事實上當和談的訊息傳出的時候,曾經有一群高舉十字架的狂熱教徒哭喊著奔向已經完全一片混亂的王宮城牆,當這些人跪伏在地上發出悽慘哭泣的時候,他們看到的是倫格背對他們的沉默背影。
而當他們終於明白幾乎精疲力竭的哭泣毫無作用的時候,這些開始用可怕的咒罵和指責代替了無助的哀求,可這種“壯舉”換來的是正隊的近衛軍和考雷托爾軍隊長矛的寒光。直到這時,這些人才忽然意識到,自己面對的已經不只是一位被尊為聖子的上帝寵兒,而是幾乎擁有著耶路撒冷之王權力的貴族。
“蘇丹,如果您繼續進攻,我們會很高興能陪您完成這個壯舉的。”倫格的聲調平淡的回答,他似乎絲毫不在意薩拉丁口中發出的那個威脅,同時他的眼睛卻始終死死盯著標註著耶路撒冷城的地圖“不過我們都知道您已經無法再像之前那樣發動對我們的進攻,而且您的軍隊裡也已經發生了不小的麻煩。”
“可是這一切絲毫不會影響我們收復聖地。”薩拉丁搖著頭“你們不會明白我們的人民為了拯救聖地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更不會明白在這個神聖的壯舉進行的時候,我們的人民和各個部落會多麼堅強團結,耶路撒冷的城牆也許十分堅固,但是它們顯然抵擋不住我們的進攻,我們最終會光復聖地,而這個你和我們一樣清楚!”薩拉丁看著倫格一字一句的緩慢說“你和別人不一樣,你見到過我們的軍隊,也明白他們的力量和可怕,所以你應該比任何人明白這是你們唯一的希望。”
“的確如此蘇丹,”倫格忽然笑了起來,他的眼睛從地圖上離開,越過薩拉丁看著他身後的軍隊“我們都知道您的軍隊的可怕,不過我想提醒您這一切都是在這支軍隊還存在的根本之下,而您現在是否還能指揮您的軍隊這才是關鍵。”倫格的上半身微微越過桌子向蘇丹靠去,然後他聲音低沉的問到:“請您告訴我,您還有多少糧食維持您的大軍,而且您怎麼去說服那些人為了偉大的事業而放棄眼前的糾紛甚至是猜疑?”
“拉赫曼?”
提到這個名字,薩拉丁的聲音忽然一頓,不過在倫格還沒有再次開口說話事,他低沉的聲音已經在倫格耳邊迴盪:“我不知道拉赫曼的事是否和你有關,不過我相信你一定認為發生的這種事情能逼迫我放棄光復聖地的的壯舉,但是子爵你顯然錯了,而且那些和你一樣想法的人也錯了,你們無法阻擋我和我的人民實現這百年來的願望,即使我們付出生命!”
薩拉丁聲音凝重的吐出的沒一個詞都深深敲擊著倫格的心頭,他的心在不停下沉,直到似乎沉入了不可拯救的深淵。
“一切真的就要在這裡結束?”倫格心裡不住自問,儘管如想象的那樣守住了耶路撒冷,儘管最終埃及蘇丹如後世曾經做過的那樣,薩拉丁選擇了和自己談判,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倫格才忽然覺得一切已經和原來那已經模糊的歷史有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