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斐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有些無語地鑽到百葉簾裡,將窗扇稍稍開啟,飛快探腦袋出去,朝上面壓著聲音問:“什麼事——”問完也不等回答,迅速縮回來關窗落鎖。
上面似乎愣了一下,才小聲道:“看蘿蔔!”
隔著窗戶,本就不大的聲音更縹緲,但宋斐一直豎著耳朵貼在窗戶縫,倒也悉數捕捉。立刻重新看向白胖蘿蔔,這才發現攔腰捆住蘿蔔的塑膠袋繩和被捆住的蘿蔔之間塞這一張紙條。
宋斐二度開窗,伸胳膊撈過蘿蔔敏捷取下紙條,待重新鎖好窗戶後,才退出百葉簾,藉著燈光開啟不大的紙條,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先是兩行龍飛鳳舞的大號字,不知為何又被劃掉,下面則是清晰娟秀的小字——
宋斐沉吟片刻,又把紙條舉起來,努力辨認已經劃成親爹都快不認識的黑條狀的大字,總算在燈光的照射下逐一識出。當然這也與寫字者本身的字型流派有關,龍飛鳳舞豪放至極,再兇殘的塗抹都壓不住它恣意的邪氣——
“你看什麼呢?”
小夥伴們眼瞅著宋斐站在視窗開了關關了開的,現在又對著個奇怪紙條端詳,自然發問。
“樓上好像聞著咱們菜味了,想分點吃。”2班同學的字條大意不難讀懂,但有些細枝末節宋斐還沒琢磨明白,所以頭也沒回地隨意敷衍小夥伴們一句,繼續對著紙條端詳。
七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心情有些微妙。
按理說同學討了,分享一些無可厚非。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今天要一點可以,明天要一點可以,要上一個月兩個月呢,你給還是不給?而且既然是要東西,總得說點客氣話吧,一句聞著味了,麻煩分我們點,是不是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百轉千回間,戚言發現宋斐還站在那兒呢,有些納悶道:“就兩句話,不用看那麼久吧。”
“誰說就兩句話?”
“……”
宋斐皺眉走過來,把紙條交給戚言:“正經好幾句呢,文縐縐的。”
戚言接過紙條,很快瀏覽一遍,見其他同學也好奇地蠢蠢欲動,索性把信遞給李璟煜:“你來翻譯一下吧。”
作為武生1班最權威的文字工作者,李璟煜同學不負眾望,對著字條沉吟再三,開口,低沉舒緩,聲情並茂——
“在這華燈初上的傍晚,一陣芬芳驚醒了我們的迷茫。那濃郁的飯菜香氣啊,隨風而來,讓我們心神盪漾,無限嚮往。願意用我們的紫菜包飯啊,換取一點點你們的殘羹冷湯,就讓異國風味為你們的晚餐錦上添花吧,我們也可以在親切的家常菜裡,想家念故鄉。你們若是同意,請用蘿蔔輕叩小窗,這樣雪中送炭的恩情啊,我們沒齒難忘!”
李璟煜的尾音消散在空蕩後廚,七雙眼睛徐徐看向宋斐。
後者一攤手:“我早說了吧,就是想問我們要點飯。”
眾戰友黑線:“這和你說的根本就是兩封信!”
人家2班同學不是白要,是打算用食物換食物,根本上就沒想佔便宜,何況信也寫得樸實。一想到未來這六個同學還會繼續漫長而單一的異國口味,1班戰友們內心頓時湧出無限同情。
以物易物申請,全票透過,這邊宋斐薅蘿蔔叩窗,那邊林娣蕾分裝菜和湯。很快,紫菜包飯吊下來,家常菜餚吊上去,公平合理,兩相歡喜。
關好窗,宋斐拎著紫菜包飯往回走,不料一腳踩到打雪仗時留下的雪水,整個人重心不穩,向前撲倒在地!
咣地一聲。
宋斐感覺胸肌都要被地面撞散了。
紫菜包飯脫手扔出去兩米遠,好在袋子系得嚴實,沒造成嚴重後果。
喬司奇連忙起身過來……拾起紫菜包飯。
戚言越過johns,走到宋斐跟前蹲下來扶他:“沒事吧。”
宋斐疼得齜牙咧嘴,剛想嚎兩句博同情,眼裡精光忽然一閃。扒拉開戚言的手,宋斐就地趴著蹭到旁邊的置物架跟前,臉貼到地上往置物架底下的縫隙看。
戚言疑惑,剛想出聲詢問,就見宋斐一股腦爬起來跑到週一律身邊,問:“你槍呢?”
週一律正在喝湯,差點沒噴出來,半天才反應明白是問他壽司槍。連忙給這位祖宗把長丨槍尋來,呈交。
宋斐也不廢話,拿了槍重新跑到置物架這兒躺下來,把細長的金屬桿伸到縫隙裡,用力橫掃!
一個黑色**被劃拉出來。
戚言撿起**,稍一思索,眼裡閃過驚喜的光:“外面電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