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靈通,但在洞中打聽的訊息還是夠多的;從未瞧出紅綾與紅拂姐妹情愫,更不提鬼醫對弟子有甚關切之心。 這般思量著,忖度著鬼醫用意何在,想到鬼醫的面孔便有些想家,千世的狀況我一無所知,只願一切安好;卻還是想著自己是死過來的人,在那一頭屍骨無存也不定。
手捻香帕,紅拂有些失神。
‘噗通!’輕輕一聲,紅衣飄舞垂落身前。 見紅拂跪地,蘇淺語慌忙撐起身子退後了些,然則她竟跪行一步,轉向我淚眼婆娑。
蘇淺語腦門一通熱血倒灌:完蛋了,君子有所求,非難;女子有所求,必定是大難臨頭的。
紅拂掙扎著起身,蘇淺語半蹲下來虛扶一把,腹中閃過一個個斷句,終於被蘇淺語組成了完整的話:“我也不是不近人情地,姑娘有事水落定當竭力相助;只是在下庸俗,假若是天塌地陷的事,我也是無能為力!”
“只求公子善待九哥,不”她驟然攀上我的胳膊。 動容道,“九哥心中苦衷從不與外人說道,這,紅拂是覺察得出地;若紅拂此去不再回來,還望公子好好照顧九哥!紅拂,這廂謝過了!”
好似生離死別,這番話說得我膽戰心驚。 要照顧那個五寸釘是個頭疼的事,且不說旁邊還有八位頂級帥哥作伴。 我這頭還跟著一男一女倆保鏢;關照十人,談何容易?見我臉上游過猶豫不決的表情,女子一時不出聲,我卻知道,紅拂定是找了更好地由頭要我接受此求。
九哥愛的人是你。
見沒看見沒,說來就來了。 烏鴉,烏鴉。 好多好多烏鴉……
打住,剛聽見什麼?
“你再說一遍?”打量著嗚咽的紅拂,生怕錯過一個字。
“他,愛……”遠處偏廳有了窸窸窣窣的動靜,聞聲紅拂止聲拭淚,福身告辭。
“還沒說清楚。 ”我揚手牽了她地一根裙帶。
面無愧色,她只羞紅了腮幫,低聲道:“方才紅拂失態。 還望公子見諒;只是下山一事我不想九哥知情,公子可否保密?”
“這個自然!可是你還沒有將話說清楚……”手中裙帶被拉了回去,我望著空空的手心,一時茫然不知所措。
“公子不必掛念,紅拂不過是信口胡說地……公子莫要再分心才是,只求公子好好照顧九哥!”女人一激動。 音調都會不自覺地抬高,我這會兒子男兒身,所以就算激動也是低沉沙啞的音色。
執意要走,任我再三追問她也不願重複剛剛的話;問何時出發,答曰現下就走。 不多時,果真見紅拂挽著行囊走出了東南面的木門,那是她常來住過地屋子。
“這便要走了?”我示意她向偏廳地方向看去。
依舊是往日緊閉的龍頭門環,紅拂凝視片刻,仔細將懷中地棕色鐲子交與我手中,良久才道:“這是九哥的物件。 我卻是不能帶走的。 ”
“何不親自交與他?”握起了空拳。 不接手中之物。
略有遲疑地望了望偏廳,她緩緩後退。 轉身預備離開。 我一個箭步飛快向前攔住她道:“出了什麼事,非走不可?難道是鬼醫要……”
“切莫胡說,只是”紅拂背過身不再看我,喃喃道,“九哥並無大礙,我正要回去稟明鬼師傅,好讓他老人家安心南下。 ”
鬼醫南下作甚?那裡可是公孫玄虛的屬地,到處都有他的眼線。
“公子,紅拂所託……”
定不負紅拂意!
目送著紅拂一步步離開,至偏廳門前她忽然貓腰做了個拾物的動作,遂起身不再遲疑朝西邊的洞口奔走……走吧,若是留下來壓抑久了,任誰都不忍心,何況近日別具溫柔體態的九酒。
碎步踱至龍頭門環前,俯視,剛欲撿起地上棕色地柚木鐲,轉念一想讓九酒親眼看了這物件豈不是更好?也省了我三言兩語解釋不清。 靜靜退了很遠,倚在凸起的石壁後,一面留意著偏廳的動靜,一面瞧瞧攥緊了手心:讓紅拂走了,不知是對是錯。
“膽子越發大了。 ”猛的撞見面容憔悴的墨黎,即刻收回了退後的右腳。
“她走了,若是九哥問起來我擔待著!”久之,那五寸釘也喚成了九哥,竟連我也有些驚訝於自己地言行。
墨黎默不作聲,牽了蘇淺語的袖子往洞外走去。
由於墨黎的面色漸漸發白,蘇淺語大呼一聲不妙,她只得求饒道:“不會是想我返回,將紅拂追回來吧?”
“隨我來。 不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