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清醒似的眨了眨眼。第一次,她的話能決定她自己的命運,這是朱延熙帶給她的權利。
她偷偷瞥了朱延熙一眼,滿心感激,收拾起紊亂的情緒,靈動的雙眸閃過狡黠的光芒,她又恢復了生機!“我不嫁丞相。”
用嬌滴滴的嗓音,天真的說著,琉璃傻傻的笑,裝得呆頭呆腦,“大娘跟爹爹說了,有個‘姓常的'男人是為了報復才來提親。姐姐嫁給別人了,只好拿未出閣的琉璃去受罪,琉璃不要受罪,”
大娘聽了琉璃重述當初她的不敬之語,整張臉當下變得慘白無比,心急的大吼,“你快住口,小賤人,”
朱延熙眉頭一皺,正要發難,琉璃忙不迭的捏住他的掌心,搶先還擊,“爹爹,為什麼大娘總愛說琉璃是小劍人?”
她既無辜又純潔的盯著父親,“琉璃身上沒帶劍呀!嗯,倘若琉璃是小劍,爹爹您是不是大劍?”
“這……這……”她爹爹尷尬得回不出話。
瞧一家之主懦弱的樣子,朱延熙不用想也知道,沒有人保護的琉璃在馮家受過多少委屈。
“馮夫人,你以前待琉璃如何,本王可以不計較;不過往後,她就是本王的人,你若再對她無禮……”頓了頓,令氣氛更緊張,朱延熙眼中硝煙瀰漫,“本王不得不看做是你存心挑釁,與本王為難了!”
夕陽落下,朱延熙在護衛與侍從的簇擁中,帶著琉璃進了開封最有名的茶樓。
在通風透氣的雅間內,兩人鬆懈的神色像剛度過一場混亂,有著風雨過後的安詳。
“常大人去哪呀?怎麼跟你分道揚鑣了?”喝了兩口清水,看著滿桌佳餚,只能垂涎,不敢吃的琉璃頓感無聊。
朱延熙停下筷子,濃眉微皺,“怎麼?你對他有興趣?”
“你能不能改一改措詞,不要老是這麼唐突。”說她對別的男人有興趣,分明是在諷刺她,琉璃有點不高興。“聽說你與他孟不離焦、焦不離孟,問你一聲罷了。”
她很重視他的言語、他的神色,已經把他放在心裡,不能疏忽了嗎?朱延熙銳利的雙眸,不自覺的變柔和。“常宵說有事,去見故人了。”
琉璃納悶的眨眨眼,常宵的舊識除了他們馮家,還能有誰?
“你也吃一點吧!”提起筷子點了點琉璃的唇瓣,朱延熙柔暖的目光漸漸浮現了情慾的霧氣。“據說這家茶樓,有全開封最好的廚子。”
“我肚子裡瀉藥的威力仍在,沒口福了。”
微風從敞開的視窗吹入,天邊的晚霞映進琉璃眼底,她半傾著頭,白裡透紅的臉兒甜美得像一朵幽靜的睡蓮。
朱延熙長嘆一聲,忍住擁抱她的慾望,他不想嚇壞她。
“王爺,你整天陪著我,沒別的事可做?”琉璃不是沒察覺到他的感情,他的憐惜、他的呵護、他的挑動,種種行為後面,隱藏在他心底的情意,她再遲鈍也感覺得到。
可是沒被別人疼愛過,琉璃不知該如何應對朱延熙的厚愛,只能假裝無知,不主動越過兩人之間,剋制與隱忍的理性邊緣。
朱延熙瞥她一眼,觸及她閃爍不定的視線,忽然間,讀懂了她女兒家的矜持。“我是告假前來陪常宵娶親的,公事早已解決;不過開封的地方官員各個上了帖子請我去用餐,你若肯隨我一起赴約,我便答應了他們。”
她以什麼身分陪他出場?
面對著朱延熙勢在必得的神情,琉璃赫然意識到他準備釐清兩人之間的界線了!“王爺,你……”
她該怎麼辦?—如果繼續裝傻,不回應他的心意,他會不會生氣,討厭她了?
“我說過很多次了。”朱延熙扣人心絃的嗓音帶出一陣暖風,撫慰過琉璃迷亂的臉,“我允許你叫我的名字。”
她又好氣又好笑,雙唇顫動了半天卜回不了一句話;拿這個任性、倨傲的男人沒辦法。
“你幾時離開?”轉著話題逃避他情感的刺探,琉璃拿起筷子夾一口菜,裝得很平靜。
“不是怕拉肚子不敢吃嗎?”朱延熙手上的筷子迅速的趕在她將菜塞入嘴以前,夾住了她的唇片。
啪啦,琉璃手一抖,筷子掉到桌上——
她瞠大兩眼,瞪視朱延熙,被迫嘟著嘴的傻樣卻毫無惡樣,反而顯得可愛又可憐,
“你若想走,我隨時可以先帶你出開封。”他忽然柔聲說。
琉璃的滿腔怒火頓時熄滅了。“你很喜歡欺負人再哄騙?”
“只有你是例外。”朱延熙陽剛的俊臉浮現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