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的笑道:“這世上,還沒有人能逼我做我不情願做的事。”接著他從袖袋內取出一張紙,遞給琉璃。“我讓他們放你自由了。”
“這是……”琉璃取來過目,白紙黑字加上刺目的手印,傳達出了一個衝擊她心神的事實!“我爹他……出賣了我?”
紙條上寫著,馮家願以一萬兩黃金作為代價,將琉璃送給朱延熙,並有官府承認的文字印章。
琉璃看得又驚又氣,羞恥得無地自容,這種賣女求榮的事情,她的家人怎麼做得出來?
“我家缺錢嗎?”她顫著聲問朱延熙,發抖的手指幾乎抓不住輕如鴻毛的紙條。
“你家不缺錢,你爹也不願立下這麼不光彩的字據,但是我有方法得到我要的東西——讓他們放棄你。”朱延熙見她花容失色,傷心之情躍然於眉目間,他堅硬的心陡然一震,碎裂開像缺口似的,隱隱發疼。“對不起,琉璃,我斷了你回家的路。”
“不,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也不想回去。奶孃決定離開,回家養老,我在馮家已經沒有值得留戀的人了。”她水靈的眸子因意志消沉而缺少了光彩,手中的薄紙竟變得愈來愈沉重。
因為這張紙,今後馮家人再無法干涉她;也因為這張紙,令她對家人徹底的絕望;更因為這張紙,她欠下朱延熙難以償還的人情。
琉璃感嘆的閉上發澀的雙眸,惆悵道:“我沒有一萬兩黃金還你。”
“你知道,我不在乎錢。”他的手伸入車窗,揉了揉她打結的眉頭。
琉璃失笑,毫不避諱的握住他的指尖,汲取那份柔軟的感覺——那份嵌入內心冰冷之地,給予她溫和的照顧。
“單單有錢,是不足以收買我家人的,你的厲害之處是仗勢欺人?”她調侃的話不嗔不怨,反倒有幾分取笑的意味。
朱延熙聽來,便知她正努力的在釋懷。
馬隊正經過山野幾戶人家門口,他前視的目光發現某家住戶院內培植了爭奇鬥豔的香花。
“停。”他拉起琉璃臉邊的窗簾,“等我片刻。”說完,立即策馬前去,親自敲開住戶家的大門。
琉璃安分的待在馬車內,充分的信任朱延熙,不到片刻,窗簾又被他拉開。
她轉眼望去,尚未看到他的人,就被一大捧芳香四溢、素雅清秀的菊花奪走了視線。
“送你。”朱延熙稍微移開花束,露出迷醉人心的俊臉,“此時,就屬菊花開得最好。”
琉璃胸口一擰,眼睛溼溼的,紅唇如風中花瓣微微的顫抖著,慢慢的伸出手想接過花束。
朱延熙忽然抓住她的手指,在她模糊的視線裡,領著她抹去菊花上的幾顆露珠,然後放開她說:“把眼淚擦掉,我才給你。”
琉璃吸吸鼻子,霎時間笑靨如花。
朱延熙迷戀的撫順了她被風吹亂的額髮。“我不是隨便的人,帶走你,就不會負你。”
“我相信。”她垂頭聞著菊花的清香,心底愛恨交織的道:“你隨便起來……簡直不是人。”
儘管他再好,她仍沒忘記當初他是如何的欺負她。
朱延熙露出恰似無奈的笑容,討好琉璃,博取她歡笑,竟帶給他欣慰與值得的感受,整顆心為她而柔暖,沒有疑惑。
他曉得,自己是真的栽進去了。
車馬大隊進了京城,直奔朱延熙的王府。
一路上,過道的百姓瞧見策馬奔行的朱延熙,無不歡呼問好,歡迎他的程度彷佛傾慕的天神降臨一般,恭敬又崇拜。
琉璃撩開車簾一角,外頭路人的談論聲,斷斷續續的傳到耳邊——
她聽見的幾乎全是百姓對二王爺的稱頌與感激他領軍把守邊關,捍衛國土安全,多年來的赫赫戰功與辛勞。
琉璃聽得幾乎沉醉了,偷偷打量朱延熙在窗外的身影,那剛烈的氣勢、英俊的面容、隨和的神態,迷倒路邊諸多男女老少。
可是他卻忽然停滯,越過人群,靠近不起眼的店鋪,買了一些甜品,把食物送到車窗,叫著琉璃食用。
“你嚐嚐,我聽下人說,城裡的姑娘都愛吃這些零嘴兒。”他溫柔的嗓音中溢滿疼愛的神情,使得圍觀的路人見了都不由得驚疑和欣羨。
馬車內坐著誰,居然能讓百戰不撓的二王爺像和煦的輕風有著一樣的柔軟姿態?
“多謝。”琉璃戰戰兢兢的接過,藏進車廂,不敢張揚,深怕一露面就會死在全城女子嫉妒的眼神下。
入口的甜品甜蜜得害她忍不住傻笑了,晶瑩的眸子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