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麼?或是國君把你也獻了來?”
她一口氣問了許多,罌無奈地笑,道,“大邑商的廟宮召我來任作冊,今日天子苑遊,我隨廟宮眾人來此,不想遇到了你。”
“廟宮的作冊?”姱一臉驚異,“母親前幾日遣人來看我,竟不曾提起。”
罌笑笑,將她打量:“你在大邑商還好麼?”
姱皺皺鼻子:“好好好,就是老有人管著,哪裡也去不了。”
罌頷首。再看姱,她身上的衣裳嶄新,顏色卻樸素得很,除了些隨身的小飾物,並無貴重惹眼的行頭,髮髻上也只不過插了兩支木笄。
“你見過天子了麼?”罌問她。
姱點點頭,道,“見過兩回。”說罷,卻嘆口氣,滿臉懊喪,“罌,你不知曉。來大邑商的獻女有上百人,天子看都看不過來。我來此月餘,每日都困在這宮室裡,若是將來給哪位王婦婢女,還不如回睢國。”
罌抿抿唇角,同情地拍拍姱的肩頭。每日接觸文書,知道一些商王的起居。商王事務繁瑣,想來能花到獻女們身上的時間也並不多。
她想說些什麼安慰的話,這時,身後的小路里忽而傳來響動,罌回頭,卻見一名男子走了出來。
四目相對,罌愣了愣。這個人罌不陌生,是上次跟躍一起去睢邑的少雀。
“咦?睢罌?”她還沒出聲,少雀已經開口,看著她,神色詫異。
“子。”罌不知該稱呼他什麼,只得一禮,籠統地應道。
少雀看著她,卻笑起來。
“我可不是什麼子,你稱我少雀便可。”他說。言畢,卻將目光掃掃她身邊的姱,問罌,咧嘴露出一排牙齒,“你怎來了大邑商?來看躍麼?”
罌幾乎噎住。
少雀看她尷尬,哈哈大笑起來。
“姱!”這時,石臺上一名女子探著頭朝這邊招手,“保婦來了!”
姱忙答應一聲,對罌說,“我須回去。”
罌點點頭,道,“我下回還來看你。”
姱笑笑,轉身正要走開,少雀卻開口道,“喂,那女子!”
姱回頭。
少雀將手中一個布袋朝她拋去。
姱雙臂接住,睜大眼睛。
“這些是我方才採的鮮果,你拿去吃。”少雀道。
“呃……嗯。”姱的雙頰一下泛起紅暈,看看少雀,又看看罌,扭頭跑開。
那身影消失在石臺邊的樹叢之後,少雀看著那邊,唇角彎彎。
“她何名?睢姱是麼?”他轉向罌,問道。
罌仍然瞪著他,只覺此人做事教人捉摸不透。
少雀卻毫不在意,笑嘻嘻道,“苑中養有猛獸,你莫走遠。”說罷,轉身朝樹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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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巫女們在樂聲中翩翩起舞,眾人看得正在興頭,笑語聲聲。
載冷眼看著那些舞姿,卻心不在焉。
商王與幾名重臣說著話,婦妌幾次遣身邊的小臣過來,讓載去商王身邊。載全部當作耳邊風,不予理會。婦妌臉色不善,今日散席回宮之後大概又要挨一番訓斥。
這時,他瞥見少雀走了進來。
“少雀。”商王也看到了少雀,露出微笑,道:“方才不曾見你,從何而來?”
少雀上前,向商王一禮:“我往囿中檢視馴象。”
“馴象?”商王頗感興趣,道,“現下如何?”
少雀道:“象人甚為精熟,新進的二十象,已聽從驅使。”
商王捋須而笑。
少雀的父親雀小臣坐在商王身旁,亦是欣慰。
“賜少雀酒一斛。”商王對身旁的從人吩咐道。
少雀卻道:“大王,我來此並非為飲酒。象人那邊要王子躍過去一趟,我來請王子躍哩。”
“哦?”商王看向躍。
躍早已看到少雀使來眼色,起身向商王一禮,道:“父親,我昨日曾與少雀約下,今日一同去看馴象。”
商王含笑點頭,朝他揮揮手:“去吧。”
躍再禮,與少雀一道走出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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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高高地掛在當空,罌沿著小路朝林苑深處走去,一路上,人越來越少,花朵卻愈加開得絢爛,時而能看到樹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