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控住大局。伊佳藝想著這些,心裡才好受些,就像一個將死的人對於信仰的冀望。
看管她的人也擔心她的精神太緊張了,過來給她打了一針,說是會讓她平靜些的。她受了注射後真的平靜些了,又在夜裡想著,這一夜有可能是她將要度過的最後一夜了,她在牢裡的日子還是過得挺快的。她打算再好好地睡上一覺,又不想閉上眼睛,擔心死了就沒得看了。牢房裡面的牆壁、牢房裡面的桌椅,都似風光無限的了,連她身上的手銬腳鐐都像玉鐲子一樣好看。她想要她的葉業來看看,她戴著這些不委屈的。她想葉業來看看她,假如她是一個普通的死刑犯的話,她應該被允許見到親人的最後一面。最後她想不到葉業年來救她了,只想著跟他見上一面該有多好。不知道是不是注射液的作用,令她有點迷糊了。後來她被人架了出去,她才意識到葉業年來不及救她了,她快要上路了
太陽都升起來了,世界是充滿了希望的樣子,伊佳藝在一隊警車的護送下來到了京城的郊外。她是要來接受槍斃的,她本來還可以給老百姓們在平平淡淡的日子裡增添一點令人興奮的色彩,她在槍斃聲中飛濺而出的鮮血也是很吸引人的,可是現在的槍斃都不公開了,老百姓沒有得到訊息,也就不來圍觀了。他們的車隊停在一條由沙石鋪成的鄉村道路上,那裡有一個小小的荒坡,沒有種著莊稼,可以作為一個臨時的殺人場所。他們的時間也是挺抓緊的,把伊佳藝帶下了車後,在荒草間拖行了一段,就把她按了下去。
槍聲隨即響起,周圍的鳥雀像和平鴿一樣飛向了天空。天空中的白雲照樣靜靜地飄移,太陽照樣地升起著,大地又是一片冬季的冷清。一會兒,傳來了檢查槍支的咔嚓聲。那裡的人才騷動了起來,有人提著槍飛快地衝了上去,在那裡又啪啪啪地開了三槍。可是他們看見伊佳藝還沒有倒下,她只是跪在那裡,後腦上的頭髮都被風吹散了,看不出有無中槍的痕跡。有人拂開了她的頭髮,讓一根槍管頂在她耳根子的裡邊,啪地又射出了一發子彈。只見得彈殼飛落了下來,彈頭卻不知飛到哪裡去了。幾個武警戰士都看清楚了,也不驚慌失措,只是冷靜地向上報告,槍械出現問題,射擊無法執行!
伊佳藝還跪在荒草叢中,她是背對著所有人的,這時候只是把頭轉了過來。這種場面嚇不倒久經訓練的武警戰士,倒是讓幾個當官的有點心跳,他們都不敢去注視伊佳藝的眼睛。伊佳藝也不看他們,卻比他們還要吃驚地望住了一個來客。
這個人是怎麼過來的,沒人發現。守在外圍的武警並沒有撤離防線,一分一秒都沒有放鬆警惕,不可能讓一個外人走了進來。可他確實又不是這個隊伍中的人,他沒有穿著制服,西裝內的領帶也是鬆鬆垮垮地拉在一邊,一副不把這裡當一回事的樣子。有幾個警察才見到了他,看了他一眼,也沒太在意,當成是一夥的了。他倒是先上去打了招呼,衝著其中的一人說,老墳頭啊,琢磨什麼呢,連我都不認識了!這一說可了不得了,只見得一位五十多歲的警察都跳起來了,忙著掏槍,並且大叫著,喬天仁!
這個老墳頭說的沒錯,他跟見了鬼一樣見到了喬天仁。伊佳藝也確認了來者正是喬天仁,這個人在羅利亞死了,在中國又活了。他在中國失蹤好幾年了,連一些警察都漸漸地模糊了對於他形象的記億,但是他們還記得他留下的鼎鼎大名,只因為他在中國殺的人太多了。一時間,所有的槍都指向了喬天仁,周圍的人都在對他喝喊著別動。喬天仁可不聽他們的,就在那兒挺了挺筆直的身板,拉上了領帶,轉動著一張死木板似的臉面左右看著,說,很好!讓我想起了當年帶過的隊伍。眾人還在叫他,老實點!喬天仁說,嗯,你們可以鳴槍示警,看看能不能把我震住。老墳頭說,喬天仁,你今天落網了,跑不掉了!喬天仁說,老墳頭啊,不要糊說八道,要有點人民警察的思維邏輯。你根本就沒看見我是怎麼進來的,就不要說我落網了,跑不掉了。老墳頭說,你怎麼進來的?倒真是被他搞糊塗了。喬天仁說,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老墳頭差點又跳了起來,說,幹什麼?喬天仁說,因為我一直都是一個人民警察,我是在執行一項黨和人民授予我的巨大任務!這話說的可嚴肅了,讓人深感義正詞嚴,眾人都覺得喬天仁確實還像個警察。只聽得他又說了,我要把犯人帶走。眾人才又把槍指近了一步,表示了反對,但是沒有人再發出喝斥了,似乎是被喬天仁的氣勢壓住了。喬天仁看著這些長長短短的槍管,又面不改色地說,你們的武器都經過了特殊處理,打不死人了。上面不須要你們把犯人真的打死,只須要你們出來做做樣子就行了。眾人聽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