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袁紹帶兵出征,司隸剩下了荀諶和沮授守家門。
荀攸心想這下有好戲看了,袁紹把荀諶留下了不就代表把司隸的大門向著益州敞開了嘛。
然而荀諶除了在最初給荀攸送了一封很普通的信告訴他自己會留在司隸幫袁紹主持大局後,就再也沒有什麼訊息傳遞來了,不僅如此,荀攸和張魯派進司隸的奸細大多都被荀諶揪出來處理掉了,有少部分雖然成功潛伏下來了,但卻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司隸查的太嚴了,萬事都難開展。
荀攸表示自己有些心塞。
但他完全能明白荀諶的做法,荀諶留在袁紹那裡並不是因為他要給沈嫻當內應,而是因為他就想留下。
沒了荀諶的幫助,地下工作難以開展,荀攸只得將此事暫時擱置。他覺得有荀諶在,短時間內除了軍報就不會有其他的秘密訊息被送來了,直到今天收到楊彪的信。
“你跟楊司空關係很好?”荀攸把楊彪的信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之後,狐疑地問沈嫻。
沈嫻搖搖頭:“文和應該跟他關係不錯?不過文和也說過楊司空曾經想殺他來著,但是他跑得快。”
荀攸撇撇嘴:“楊司空邀請主公你入城一敘……你看這算不算是鴻門宴?”
沈嫻想了一會兒,慢慢地搖了搖頭:“我覺得不像,楊司空沒必要這麼做,如此明顯的陷阱誰會跳下去啊——這信是怎麼送來的?”
沈嫻挑開門簾對著外面喊道。
“走的內部渠道。”
沈嫻一聽就皺眉了:“內部渠道?你們的內部渠道還能讓楊司空知道——人呢給我進來說話!”
敵人都已經滲透進來了,不想著趕緊找出奸細就地正法,還敢興致勃勃地跟老大說“我們被發現啦!”
真的很智障有木有?
“劉太尉您誤會了。”司禮衛沒出現,一位身穿黑衣刺客打扮的人緩緩走了進來,他摘下了自己的面罩,把一塊明晃晃的金牌扔到了荀攸的桌子上:“我就是內部渠道。”
看著面無表情的史阿,沈嫻眼疾手快地抄起硯臺拍了過去,遺憾的是史阿偏了偏頭,硯臺摔在了地上。
沒打中,真可惜,沈嫻遺憾地想。
沈嫻最近脾氣挺怪的,別人以為她要發火的時候她心平氣和,別人認為這件事情不該生氣但她卻偏偏就炸鍋,比如現在,荀攸覺得沈嫻都不顧形象扔硯臺了,一定是氣得要爆炸了,但她偏偏下一秒鐘跟沒事人一樣笑眯眯地托腮看著史阿:“史阿,你真的不考慮換個老大麼?”
荀攸心說有這麼挖牆腳的嗎主公!然後就見史阿淡淡道:“我跟著我師父。”
史阿頓了頓,見沈嫻沒什麼反應,就繼續說:“師父讓我幫楊司空給太尉大人您送一封信。”
荀攸的臉色微微一變,他對著沈嫻使了個眼神,示意她要小心。
在荀攸看來,甭管是蔡邕還是盧植,楊彪還是史阿,只要曾經是劉協身邊的人,可信度都要打折扣。尤其是史阿,這小子一向神出鬼沒的,武功不見得最高,但跑路的本事一等一,誰都沒抓住過他,總是在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好似一枚幽靈。
但沈嫻卻覺得事情不太對勁,虎賁營是劉協的直屬部隊,只聽從皇帝一人的命令,其餘的別管官有多大,說話統統不算數。然而劉協會授意楊彪給沈嫻寫這樣一封邀請她來長安的密信嗎?除非劉協想要幹掉沈嫻。
但是聽史阿的語氣卻並非如此,倒像是王越自作主張。
所以這當中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發生了。
暫時按下好奇心,沈嫻小心地試探著:“你知道這封信裡寫了什麼嗎?”
史阿搖搖頭:“不知道,但我可以猜出來。”
這不太像是史阿回答問題的風格,沈嫻產生了點興趣,她一邊示意荀攸派人把周圍監視起來不要讓人靠近,一邊順著話題往下問:“那你猜猜看。”
史阿沉默了一會兒,沈嫻注意到他低垂的眼睫在輕輕顫抖。
沈嫻耐心地等待著,好久之後她才聽到了史阿緩緩問:“太尉大人,您想要皇位嗎?”
荀攸猛地站了起來,他剛想說些什麼,就聽見沈嫻面不改色地道:“你膽子太大了,這種大逆不道的問題都敢問出口,來人,把他拖下去綁起來送回長安城,交給陛下親自管教吧。”
兩個司禮衛應聲而入,他們押住了毫不反抗的史阿想要把他拖走,史阿一直目光定定地注視著沈嫻,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下場如何,只想從沈嫻那裡得到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