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後面可以撿到很多蟬蛻,這些小東西的生命格外短暫,所以它們不得不趁著這有限的好時光,完成它們存活的意義。
秋秋蹲在那兒照料一株扶桑花的時候,就看見扶桑花枝下頭也掛著一枚很完整的蟬蛻。
秋秋用手捏起來。
半透明的蟬蛻十分完整,除了背上那一道脫縫,別的再沒有破損了。在陽光下蟬蛻是淺棕糖色的,有光澤,很晶瑩。
蛻殼的時候一定很痛苦吧?
這個保留下來的蟬蛻是一個掙扎的,忍耐的形態。
秋秋有點兒恍惚,呆呆的出神。
從來到紫玉閣之後,她時不時就會有種恍惚的感覺。
為此還有人笑話她。
外面的世界靈氣稀薄,而紫玉閣裡是得天獨厚的一塊地方,靈氣很充裕。別人來了這裡,怎麼說也會變得更靈透一些,她倒好,反而變的更呆了。
秋秋也說不上來她在恍惚什麼。
就是有時候,覺得有的情景似乎見過的。
人們大都會有這種感覺。
明明沒有去過的地方,第一次去卻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有的正在發生的事情,卻覺得似乎已經在很久很久之前發生過一回了,平白就有一種舊夢重溫的恍惚。
只不過,秋秋的這種感覺,比別人更頻繁了一些。
身旁走過來一個人,伸手掐了一朵才開的扶桑花。
她穿著一身櫻子紅的衣衫,蓮葉瓣一樣的領子,背上挖空了一大塊,露出雪白雪白的肌膚。
挺好看的,就是秋秋覺得這衣裳露得多了一些。
秋秋站起身來,稱呼了一聲:“宿雲師姐。”
雖然她沒正式拜師,可也算是紫玉閣的一分子了,見著這些正式弟子自然得要稱呼。
“在這兒做什麼?”
秋秋一手還拿著花剪呢,回答她:“剪花。”
“那手裡呢?”
秋秋怔了一下,把手伸了出來。
“撿到一個蟬蛻。”
宿雲的臉上露出嫌惡的神色:“這東西髒得要命,快扔了。”
秋秋猶豫了一下,宿雲已經伸過手來一把將蟬蛻打掉了,跟著踩了上一腳。
蟬蛻被她一腳踩得粉碎。
等她走了,秋秋才低下頭看看那個已經破碎得拾不起來的蟬蛻。
宿雲剛才出手重,她的手背腫了起來,通紅通紅的。
這個修真的世界,並不是一片祥和的樂土。
太陽昇起來了,汗從額頭沿著臉頰向下滴落,領子和後背不一會兒就讓汗全打溼了。
終於把這一片花枝收拾完了,秋秋把花剪放回籃子裡頭。
太渴了。
秋秋琢磨著,明天把茶壺放在籃子裡一起拎來,多少能喝幾口。
遠遠的她看到大門開啟了,有人正走進門。
是個遠遠看去就讓人覺得體態婀娜動人的女子,她先走了進來,後頭還跟著好幾個小姑娘,看著都只有五六歲、七八歲的樣子。
這是今年要收的弟子嗎?
最後一個更小,走路都不穩當,還得人牽著,跟小妹當時離家上山拜師的時候差不多大。
秋秋覺得有點囧。
這就好象大家都報名去上小學,可人家都是標準年紀,偏她已經是上中學的年紀了,卻跟一幫小朋友坐在同一間教室做同學,一起從零學起。
這不用別人覺得她彆扭,她自己也會覺得彆扭。
她已經過了最合適的年紀了,資質又不怎麼樣,說不定還不如人家那些小朋友學得快學得好呢,到時候一考試,人家都滿分,她考個大鴨蛋。
如果是真的上學,考個鴨蛋回家少不得父母要給頓訓,說不定還要給頓打。可是如果在這裡她學不好,她能回家嗎?回了家以後,秀才和秀才娘子兩個肯定要為她操碎了心。
唉,人活著怎麼就這麼難呢。
秋秋沒猜錯,那些帶回來小姑娘果然都是這次從各地找來的預備弟子。秋秋悄悄向一個門人打聽,那人叫宿尋,比較和氣。
秋秋悄悄問她:“來的這麼多小姑娘,都能收進門裡當弟子嗎?”
“哪能呢,有的資質平庸,有的則是心性不合適,這些人裡起碼有一半是不能用的。”
“那,不能入門拜師的,又該往哪兒去呢?”
宿尋看了她一眼,明白她的心事,笑了。
“你擔心自己拜不了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