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握緊了拾兒的手。
這就是郭慈生用生命完成的封印。
那是第七峰曾經的掌峰,而自己現在也做了掌峰。
可是對著先輩留下的遺蹟,她只覺得自慚形愧。
與先輩相比,她沒有這樣的見識,這樣的能力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份捨棄自身的勇氣。
俗話說得好,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如秋秋這樣修真時日短的,只覺得震撼,而對陣法頗有心得的幾位前輩,第一眼的震撼過去之後,馬上想琢磨這封印的奧妙之處。人人都知道,這封印其實是一個巨大的陣法,不,不是一個,而是由無數陣法套疊在一起,相輔相承,最終形成了這個封印。
都用了什麼陣法呢?可以封閉禁錮的陣法人人都能說上幾個來,但是要從這個封印中看出究竟是多少陣法套嵌在了一起,那真是茫然摸不著頭緒。剛剛覺得看出了一條線索,可是再順著看上去。眼前頓時出現了密如蛛網般錯綜複雜的分岔,這種感覺不亞於正他滿懷希望的奪路狂奔時,腳下卻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旋渦,讓人天旋地轉,兩眼發黑。
第一個身子打晃癱倒在地的人給其他人都提了醒,不由自主沉溺於陣法的人趕緊抽身後退,收束心神,不敢再妄想去探明陣法的根底。
被人從地下扶起,恢復意識的那個人更是心驚。
這陣法有多大?簡直象一座城一樣!這才剛揪出了不過寸許長的頭緒線索就被反噬。怎麼可能查得清楚陣法的奧秘?
但是這同時也讓很多人心中浮現出同樣的疑問。
這樣的陣法,怎麼可能有破綻?能有魔物突破這封印再次進犯人世嗎?
不可能辦到的吧。
陣法散發出的光芒是銀青色的,冷融融的閃爍著。
秋秋蹲了下來,有些好奇的伸出手指想觸碰一下這些曲折蜿蜒的銀色的線。
身邊有人說了句:“可別亂碰。”
那聲音裡透著點崇敬和莊重。
即使進來之前各人都懷抱不同心思,但是現在想的卻都是怎麼保護眼前這一切。
秋秋轉頭看了他一眼。
她不認識這人,不是九峰的人。
不會有事的。這陣法可不會碰都不能碰。不然怎麼經得起這幾百年的風雨變遷。
她的手指還是觸了上去。
冷冷的,象是摸到了一塊冰。
她沒有真的觸到銀色的陣法線條。
秋秋髮現,陣法大約不是象他們看到的離得這樣近,就在腳下,那些銀光就象被他們踩著。
不是這樣的。
陣法在離他們很深很遠的地底。
他們現在看到的,只是陣法透出來的表象。
有人猶豫不決的問:“這麼大。根本沒頭緒,從哪兒能看出陣法的殘缺破綻?”
而且這活計多麼危險啊。倘若陣法真的是已經殘缺的。他們察看的時候又有魔氣散逸出來,一下子魔氣入心,想死都死不了,就怕變成被魔物控制的行屍走肉。
修真的人最怕什麼?對他們來說,肉身已經成為他們在這世上的一具容器,容納著他們生存在這世上,但是如果修為到了極高深的地步。有人甚至能重塑肉身。
可是一旦靈識泯滅,那就萬事皆休。跟凡人說得魂飛魄散挫骨揚灰一樣可怕。
那是形神俱滅,徹底從這世上被抹去了存在的印記。
這對每一個修真以期長生長壽甚至超脫凡塵悟道飛昇的人來說,都是最可怕的事情。
可是有第一個走出去的人,其他人陸陸續續的也跟著邁出步子。
許多事情,人們事前總是十分惶恐,缺乏勇氣。但是真的邁出第一步之後,卻發現顧慮太多並沒有用處。
有時候不用想得那樣多,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去做的。
玉霞真人就是先邁出步子的那幾個人中的一個。
在場的這些人,真的和魔物正面遭遇過的,只有她和秋秋師徒兩人。而且和秋秋的經歷還不相同,玉霞真人死裡逃生,過後再想起當時的驚險,她在心驚之餘,卻只覺得平靜坦然。
魔物不會因為你害怕就不找上你。相反,這種時候越害怕,越想逃命,生機反而越渺茫。她當時是怎麼想的?
怕死也沒用,反而把顧慮全下,生死也置之度外,倒有可能絕處逢生。
她自己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她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